第四章 重回山門

“嘩啦”一聲。

宋明庭躍出了躍出了水麵，一手握著寒星劍，另一手握著滿手的碎片，落到了水潭邊。

那碎片非金非玉，呈純墨，上麵布滿了星星點點的星辰。

沖出水麵後，宋明庭運轉法力，服中的水分在法力的作用下飛速蒸發著，很快就乾了。接著他抬眼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深幽的山穀，草木深深，潭水幽靜，崖壁一條銀龍飛沖而下，落潭水之中。這山穀宋明庭實在太悉了，因為這就是他從前經常練劍的山穀。

宋明庭掐了個劍訣。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有些抖。寒星劍飛了出去空中，化作一道寒的劍，停在了宋明庭的前。

劍深寒，點綴著星星點點數十個星點。宋明庭縱一躍，來到了劍上。接著就催飛劍朝著天空中飛去，這一刻，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

寒星劍很快就越過了山穀，於是，視野瞬間就開闊起來。

首先映眼簾的是一座雄偉的巨峰。那巨峰山勢平坦，然高聳雲。自半山腰以上就沒在了雲海之中，讓人本無法確定此峰究竟有多高，又是多麼的雄偉。

在巨峰的周圍，還有不小峰，不過和巨峰相比，這些山頭明顯要矮上很多，絕大多數山頭都沒有及雲海。不過，除了眼前的巨峰外，遠還有五座峰頭同樣矚目，這五個峰頭或險峻或靈秀，形態不一，卻都高聳雲，從半山腰開始就沒在金的雲海之中。

雲氣飄渺，霞淌金，高低不一的山峰彷彿徜徉在金海洋中的青舟，此此景，當真如夢似幻，勝似仙境。

宋明庭看著眼前沒在雲海之中的巨峰，渾止不住的抖：這真的不是夢，他真的回來了。

好半晌之後，宋明庭才終於止住了的抖，催腳下劍向著巨峰飛去。

這是忠恕峰，他的師門所在。他的師門喚作“歸藏劍閣”，乃是當世頂尖的劍道大派之一，立派三千多年前，傳承久遠，底蘊厚。

師門中一共有六座主峰，分別為五德峰、景峰、折梅峰、井月峰、忠恕峰和要離峰，每一峰代表著一脈傳承，他便是忠恕峰一脈的弟子，是門中第三十二代真傳弟子。

但如此強大的師門，卻在十年後一夕被毀。不僅山門被占，門中英也死傷大半。

想到這裡，宋明庭的心再度變得寒起來。

劍在天空中一閃而過，落在了忠恕峰的山腳下。宋明庭收了劍，仰頭看著眼前暌違百年的山峰。他在山腳下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心平復之後，才一步步向著山上走去。

路上，他幾乎貪般的看著沿途的風景：從前在山上的時候，他上山下山，都是劍而行，從未好好看過沿途的風景。而後來山門被魔道攻占，那時候他再想要好好看一次，卻是再也沒有機會了。這次重生歸來，他自然要好好的走一走從前從未走過的路，看一看從前從未看過的風景。

一路上嘉木如蓋，繁花似錦，不時的有山麂、野鹿、兔子在樹叢中一閃而過，偶爾灌叢中冒出三五群的小人影。這些小人皆虎頭虎腦的，隻有一個模糊的人形，全散發著綠茵茵的幽，在樹叢中若若現，不時好奇的打量宋明庭，等他走近之後，又驚似的迅速消失在了灌木從中。

這是菌人，乃是草木逸氣所化的靈，唯有靈氣純凈、草木繁盛的大山大澤之中才能孕育出來。他已經有上百年沒再踏上過這片土地了。

上輩子魔道攻山，佔領了山門，當時隻有數人活了下來，而他是其中之一。師門被滅之後，他們這些僥幸活下來的人就了喪家之犬，雖幾番掙紮，卻最終無力迴天。之後，太上長老、長老、師兄弟們一個接一個的死，最後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從那以後，他就了孤家寡人，獨自一人抗爭著命運，再後來——再後來，就是連他也死了。

嘩啦啦——一陣樹葉搖的聲音，宋明庭的腳步驚到了樹叢中的棲鳥，幾隻鶴扇著翅膀沖出了樹林，向著高空中飛去。這幾隻鶴呈黑白二，脖子、軀的羽皆潔白，頭頂、翅膀下半部分和尾部的羽卻呈純黑之，連那雙修長的腳也呈純黑之。

宋明庭抬眼去，接著又收回了目。

這是太極鶴，是歸藏山特有的一種靈禽，因羽與太極相同而得名。太極鶴是他們歸藏劍閣的一景，眼下是春季，還顯不出什麼特別來，但若是到了冬季，下了雪，雪蓋住了山峰之後，那就能會到其中的妙來了。

接著繼續向上，等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雲海近在眼前，穿過雲海之後，就能看到建築了。就在這時，雲端亮起兩團劍。

宋明庭停了下來。

那兩團劍一青灰一水藍，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劍在雲層中越顯明亮，很快就穿過了雲層。

劍上是兩名年，兩人和宋明庭穿著一樣的白墨劍袍。

高一些的那人看上去十七八歲大小，白若雪，眉如柳葉，五極緻，麵容清冷，頗有些雌雄莫辯的俊。但目卻很沉靜，氣質也很沉穩，這便消減了其上的氣。

矮一些的那個年瞧著十四五歲大小，麵板不算白，站在高個年邊就更顯黑來，長相雖不如前者緻俊，可也不差，虎頭虎腦的，目狡黠，著一機靈勁兒。

兩人也看到了宋明庭，先是一愣，然後停了下來。

“三師兄。”兩人停下來向宋明庭見禮，不過語氣生疏，帶著客套的疏離。

宋明庭站在兩人的麵前，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緒很不對，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激的，因為兩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師弟。而且是他嫡親的師弟！跟他同一個師父的師弟！大的那個是他四師弟，名字做李青雀，小的那個是他五師弟，名字做魏曠遠。而他之所以會覺得自己的緒不對，是因為兩人皆歿於魔道攻山的那一役，算起來他已經有一百多年了沒見過兩人。所以他此刻的緒應該是激的，可現在他心中卻依舊一片死氣沉沉，一點波瀾也沒有。

這不對，很不對！宋明庭的心中道，不過他雖然是這樣想著，心中卻還是一派古井無波。

魏曠遠見宋明庭一直沒反應，心中已經不耐煩了。他和宋明庭的關係並不好，當然，也不壞。因為宋明庭的骨一般，修煉緩慢，人雖然是不差，但格向，沒什麼存在，這樣的人自然讓人親熱不起來，所以他和這個三師兄實在是不。因此，見宋明庭半晌沒回應，他便有些不耐煩了，正當魏曠遠要開口之際，宋明庭突然開口了，他麵無表的“嗯”了一聲。

雙方相顧無言，魏曠遠和李青雀愣過之後，客氣的和宋明庭話別，然而很快離去。而宋明庭則是一直到兩人的影消失之後，繼續向上走去。

很快，他的影就沒了雲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