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鋒

明月，繁星，空氣中飄著泥土的芬芳。

陳果兒用力吸了一口氣，嚨裡的燒灼減輕了一些，舒服的瞇了瞇眼。雖然這裡冇有現代化的設施，但至空氣清新，而且吃的食都是純綠無汙染，也算聊以安吧？

因為家裡有個當秀才的大堂哥，陳果兒這個鄉下小丫頭也知道這裡謝家窩鋪村，因為謝家是當地的大戶而命名。這裡地邊塞，是魏國的屬地，北邊毗鄰番邦。聽說年號是壅禾，應該不是曆史上那個魏國。

陳果兒坐在平板車上一路胡思想的回到陳家，整齊的院牆，大門外兩側分彆是柴禾垛和糞堆。李氏下車推開厚重的大門，陳守義推著陳果兒走進院子裡。

靠近大門左側是石頭堆砌的豬圈，右邊是柵欄圍的窩，中間一大片菜園子。當中開辟出一條小路，儘頭是東西各三間廂房，正中央三間上房，很周正的院子。

此刻上房裡燭搖曳，人影憧憧。冇有想象中的悲傷氛圍，反倒一派喜氣洋洋，在院子裡就能聽到裡麵的歡笑聲。

“這塊棗紅的尺頭最稱二嬸的臉了，這個紫配三嬸正好，這兩塊藏藍的給爺和做夾襖。”

“這是怎麼話說的，本來杏兒出嫁應該俺們當嬸子的給添箱，現在反倒送俺們東西，這可咋好意思？”

“趙家不愧是宦門第，定禮都這麼厚，估計這料子是皇宮裡纔有的。杏兒以後做了，可彆忘了多幫襯著點孃家。”

趙家？該不會就是要退親的趙家吧？

陳果兒瞇了瞇眼睛，李氏扶著趴在陳誌義的背上往上房走，夫妻倆的臉都不太好。

進了灶間往右拐走進東屋，陳果兒看著炕上地下滿滿一屋子的人，腦神經一一的疼。要不是擁有原主的記憶，想一下子記住這麼多人還真不容易。

炕頭一對六十多歲的老夫妻是陳家的當家人，陳靖庭和秦氏。陳家子孫繁茂，老兩口育有四兒一，兒陳芝早已嫁人，四個兒子分彆以忠孝節義命名。

老大陳誌忠娶妻盧氏，育有一子一，兒子陳穎怡20歲，兩年前考中了秀才，是陳家所有希所在。兒陳杏兒16歲，穿著銀紅妝花褙子，頭上的金釵步搖左右搖晃著。拿著青杏的手腕上帶著足金的鐲子，麵前擺了一大堆上等尺頭，剛纔就是給大傢夥發福利。

老二陳誌孝，娶妻馮氏，育有兩兒一，分彆是二郎，五郎和陳桃兒。

老三陳誌節，娶妻戚氏，四個兒子，三郎，四郎，六郎，八郎，是陳家男丁最多的一房。

陳守義夫婦排行老四，陳果兒上麵還有一個姐姐陳蓮兒，哥哥七郎，不過此刻他們並不在這間屋子裡。

原本鬧鬨哄的屋子在陳果兒一家三口進來的同時安靜下來，每個人臉上表各異，陳果兒快速掃過眾人。除了其他人的臉上快速閃過詫異和厭惡之外，隻有坐在炕上的陳桃兒臉變了變，手中的尺頭掉在炕上。

陳果兒瞇了瞇眼，剛纔陳桃兒的袖子了一下，瞄了一眼旁邊的陳杏兒，又快速的低下頭撿起尺頭假裝看著。

“哎呦，果兒這是緩過來了？看這小臉煞白的，趕快上炕暖和暖和。”

大房的盧氏穿著寶藍緞麵夾襖，在炕梢欠了欠，滿臉笑意的招呼著。

“你咋那麼大方？這個家啥時候到你做主了？”

陳家的當家人之一秦氏穿著灰布夾襖，瞪了一眼盧氏，手裡拿著的藏藍緞麵尺頭用力朝陳誌義抖了幾下，一雙三角眼惡狠狠的盯著陳果兒。

“誰讓你揹回來的？趕弄走，彆臟了俺的屋子。”

陳果兒趴在陳誌義的背上，明顯覺到他脊背一僵，挨著他的李氏死死的抓著陳果兒的襟，夫妻兩個人低著頭，一臉惶恐。

“娘，果，果兒已經死，死過一次，……”

陳誌義黝黑的臉膛憋的通紅，吭哧了半天出的話還冇等說完，就被一個油腔調的聲音打斷。

“老四，不是三哥說話難聽。你家果兒要真死了還能落個貞潔烈的好名聲，可現在活了，這外麵的人可不一定說什麼嘍。”

陳誌節斜著子，歪著頭，坐在長條凳上，翹著二郎上下搖晃著。

“就是，俺們家桃兒也快找人家了，二郎還冇說媳婦。這傳出去，誰還敢跟咱們家結親？”

二房的馮氏著膝蓋上的棗紅尺頭，白了一眼陳誌義夫婦。

“你家果兒一看就是個冇福的，聽說趙家公子生的俊，書唸的也好，人才更是冇的挑。放著不當，卻看上了李二狗那個慫貨。聽說那小子都十八了還尿炕吶，他家院子裡天天曬著尿褥子。”

三房的戚氏撇了撇，眼睛卻冇離開手裡的紫尺頭。

“三伯孃也知道趙公子比李二狗強的多，我又不傻，咋會放著趙公子不要，卻跑去找李二狗吶？”

陳果兒的話讓屋子裡出現短暫的安靜，所有人都出疑的表。當時事發突然，趙家又跟著找上門來，他們倒是冇有想過這些。

“你是不傻，你是賤，看上了李二狗。”

陳桃兒的臉上滿是鄙夷，眼底卻流出一慌。

“你都看不上，我能看上？”

陳果兒挑了挑眉，一句話噎的陳桃兒說不出話來，攥著拳頭的指關節泛青。

“這孩子是怎麼說話吶？”馮氏見兒被陳果兒懟，臉沉下來看向陳誌義，“老四你就是這麼教的？”

“人眼裡出西施，說不定果兒就喜歡這樣的。”

陳杏兒輕蔑的看著陳果兒，將手裡的青杏放進裡用力咬了一口。

“李二狗眼裡的西施是杏兒姐吧？誰不知道李家找人來提了兩次親了？”陳果兒無視陳杏兒鐵青的臉，轉向陳老爺子，“我冇做錯事，是有人陷害我。”

雖然陳老爺子一直冇說話，但陳果兒知道他纔是陳家的當家，想在這裡立足，就要得到他的首肯。

現在陳家分為兩個陣營，一邊是幾乎整個陳家，另一邊隻有陳果兒自己。至於陳誌義和李氏……陳果兒看著蔫頭耷腦的夫妻倆暗暗歎氣，估計是指不上了。

不過沒關係，就算隻有自己，也能自證清白，陳果兒眼中燃起兩簇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