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後之路

齊老太太做壽，喬氏打算把三個兒都帶上。

傅宛十五，正是該說人家的時候。喬氏對長很有信心，只是他們一家子搬到信都才第二年，際算不得廣，酒香還怕巷子深呢，得多帶兒出門，讓那些夫人太太們瞧瞧傅家長的風采。

傅宣不喜熱鬧，想待在家裡看弟弟，喬氏不許。哥兒有嬤嬤母看著，哪用一個半大孩子心，就怕小兒整天埋頭讀書把眼睛看壞了子養呆了，出去跟同齡小姑娘們說說笑笑多好。

至於傅容，喬氏倒希這個兒安分些，可惜傅容不聽的，哪有宴席都搶著要去。

臨出發前，兒們打扮好後一起來了正房，喬氏挨個打量。

傅宛穿了玫紅繡纏枝花的褙子，下面是素白長，明豔又不失清雅，端莊大方。

傅宣呢，人小，梳著雙丫髻，一邊戴朵海棠珠花，繃著小臉裝大人，卻更招人喜歡。

這兩姐妹喬氏都滿意的，只驚訝地問傅容：“濃濃怎麼穿的這麼素淨？”

傅容瞅瞅上的水綠子，悻悻道：“這樣纔不打眼啊，免得那些人瞧見我戴花鈿，一個個都看怪似的看我。”

這話當然是哄人的。

無論前世今生，傅容都喜歡我行我素，不太在乎外人的看法。上輩子去齊家就穿了一大紅裳，那些小姑娘們越盯著竊竊私語，傅容就越得意，因爲知道自己那樣打扮有多好看，只要自己覺得，就不怕旁人嘀咕。

不過重新活了一輩子，傅容不想那麼招搖了，招搖給誰看啊？跟京城的繁華相比，信都城這些姑娘爺們都不值得上心。今日就是去陪姐姐的，順便見見幾個好姐妹，穿打扮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喬氏無奈地兒腦袋，心想頂著這樣一張臉，兒打扮得再素淨也會引人矚目。

“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這邊們一家子纔出發，齊家那邊已經熱鬧非凡了。

齊大老爺高居陝西巡，手握重兵，乃真正的一方大員，因此齊家在信都城的威遠遠高於傅家，也只有郡王府能住他們。這樣的份，前來賀壽的大小員自然多不勝數，齊家前面的街道都人滿爲患。

齊大老爺不在家，由齊二老爺在門前迎客，齊策齊簡堂兄弟倆跟在一旁。

齊策一表人才，接人待大方從容，齊簡就有些訥言了，大多時候只站在旁邊賠笑。

“老爺，傅大人來了。”一個小廝眼尖地道。

齊簡立即擡頭了過去，只見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挨著行了過來，到了岔路口，前面那輛由傅宸陪著繼續前行，後面那輛被幾個丫鬟婆子簇擁著往北拐了，一會兒從側門直接去後院。

齊簡一直著傅家眷所坐的馬車，直到馬車消失在拐角，他才失地收回視線，有點厭煩這些世俗規矩。若男可以同進同出，他在這兒迎客，至能見三姑娘一面的。

齊策將他的神看在眼裡，不知爲何腦海裡又浮現那兩位傅家姑娘。

三姑娘跟妹妹同歲，還是個孩子，倒是二姑娘傅宛，貌不輸其妹，窈窕姿則勝出頗多，既有北方姑娘高挑的段，又有南方姑娘山水滋潤的靈秀，更難得是那端莊氣度，堪當一家主母。

至他在信都城這麼多年，沒見過比傅宛更合他意的姑娘。

“伯父來了。”

這樣想著，當傅品言父子走過來時，齊策跟在齊二老爺邊迎了上去，微笑著喊道。

老太太賀壽，齊策穿了寶藍松鶴紋杭綢長袍，頭玉簪腰繫錦帶，下面綴著一枚羊脂白玉佩，襯得年材頎長，風流倜儻，一眼去如鶴立羣。

傅品言頷下短鬚，在心裡喝了聲彩。

他自然見過齊策，算起來齊策還是傅宸的師兄，作爲信都城數一數二的佳公子，正需要挑選婿的傅品言也把齊策當了人選之一。因此齊策越出衆，他就越滿意，只是婚嫁之事歷來都是男方先提出來，他再欣賞齊策，也不會主開口試探，讓自己的兒矮人一頭。

他的兒也是不愁嫁的，齊家無意，他自會另挑別家，反正還有一年的時間挑細選。

同齊二老爺寒暄幾句，傅品言目投向齊策齊簡，“幾日不見，你們兄弟倆好像又長個子了。”

齊策笑道：“難得伯父能看出來，外面天熱，伯父請到裡面用茶。”言罷主走到傅品言邊，跟傅宸一左一右陪著他往前走，依舊是謙和有禮的齊家大公子，但又比往日多了一分外人難以察覺的熱。

傅品言在場混，早人了，他頗興趣地看了齊策一眼，好奇年爲何有了這番變化。

三人一路暢談，齊簡落後一步，認真聽傅品言說話。偶爾傅品言回頭問他，他不自手心冒汗，儘量鎮定地回話，等傅品言轉回去，再長長地鬆口氣，竟覺得比父親檢查他功課時還要張。

~

齊家後花園裡，各牡丹開得正好。

傅容本想一直守在姐姐邊的，無奈樑映芳力氣太大，是將拉到了一旁，傅容只好一邊盯著坐在齊老太太附近的家人，一邊跟樑映芳說話。

“真的沒什麼大病，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傅容再三保證，怕樑映芳繼續追問，趕提起另一件事，“上次不是說好要教我游水的嗎？怎麼樣，你什麼時候有空？”

樑映芳果然轉移了注意力，盯著傅容想了想，“月底吧，回來正好過端午。”

傅容馬上就應下了，一點都不擔心父母那邊通不過。

“你們兩個在這兒說什麼悄悄話呢？”一襲的齊竺笑嘻嘻從茂盛的牡丹花株後跳了出來，抱住傅容胳膊撒：“我都聽見了，泡溫泉是吧，我也要去。”

樑映芳不太喜歡齊竺，總覺得跟誰都能笑臉盈盈的，面面俱到，好得有點假，因此嗆道：“你還是別去了，你們家統共你一個姑娘，學游水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你出點什麼事，我可擔待不起。”今日若不是知道傅容要來，也不會過來。

齊竺有些尷尬，傅容連忙打圓場：“映芳說得對，教我游水，就沒法照看你了，你自己泡池子也沒意思是不是？等將來我會水了再邀你去，我跟映芳一起教你。”

父親多次升遷，傅容跟著父親在江南逛了一大圈，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圓的坦率的都得來，沒覺得齊竺這種子有何不妥。旁人待幾分心，同樣還回去就是了，人世故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齊竺臉迅速恢復自然，轉而打趣傅容：“前天看你戴眉心墜，今兒個又點了花鈿，最近怎麼想到這種新鮮打扮了？真是的，本來就是城裡最的，再這樣打扮，是想讓我們自慚形穢得都不敢出屋嗎？”

傅容笑：“這話誰說也不該你說，我還一直覺得你是咱們這兒最好看的姑娘呢。”

當然不是這麼想的，不過齊竺確實貌，若非搬過來，冀州第一人非歸齊竺不可。

“行了，你們倆都，我這個醜八怪還是去一邊涼快吧！”樑映芳最不喜傅容跟齊竺玩，賭氣走了。

傅容頗爲無奈，安齊竺：“就是暴脾氣，你別理，走吧，今日你祖母過壽，咱們別隻顧自己玩。”母親一直在笑，姐姐答答的，傅容好奇齊老太太都說了什麼。

兩個花似的小姑娘並肩而來，穿石青壽紋褙子的齊老太太含笑去，對喬氏誇道：“我最羨慕你們家這三個姑娘了，一個比一個水靈，真想搶一朵到我邊來，每日瞧一瞧，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傅容腳步一頓。

喬氏也愣了一下，看看齊老太太，再看向齊夫人，正好瞧見齊夫人含笑打量傅宛呢。

莫非齊家有結親的意思？

不管有沒有，現在都不是探究的時候，喬氏笑著回道：“您可真會夸人，阿竺一個就能把們三姐妹比下去了，有阿竺珠玉在側，老太太哪還看得上旁人啊，快別說這話哄我們開心，今日是您大壽，該我們哄您纔是啊。”

“瞧你這張，怪不得濃濃那麼巧，原來都是隨了你！”齊老太太笑得前仰後合。

此話就算揭了過去。

傅容臉上是笑，心裡卻暗道糟糕。

前世宴席進行到一半，去如廁，姐姐陪，回來趕上齊策要把前面幾個公子臨時作的祝壽詞遞給齊老太太過目。雙方同時走到一路口，姐姐因爲沒注意，跟他撞上，跌倒之前被齊策長臂一攬到懷裡……之後沒過多久，齊家又請了們幾次，齊策找各種機會見了姐姐兩面，很快正式派人提親，父親母親都很滿意，議婚非常順利。

這次傅容本想著不讓齊策瞧見姐姐的，無奈人算不如天算，兩人提前在如意齋見了面。看齊老太太齊夫人的態度，是齊策跟長輩通過氣了，還是們先看上了姐姐？

兩家門當戶對，姐姐又才貌雙全，齊家人看不上才奇怪。

傅容輕輕咬脣。

不怕齊策提親，怕的是父母再次被他道貌岸然的君子氣派矇蔽。

不行，得改變計劃。

眼看再過不久齊策就要過來了，傅容俯跟傅宛耳語。

傅宛馬上道：“我陪你去吧。”

傅容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都要姐姐陪，讓蘭香跟著就是了，姐姐幫我同娘說一聲。”

傅宛沒有多想，扭頭轉達給母親。

喬氏看看傅容，怕傅容是找藉口準備溜出去玩呢，吩咐的大丫鬟巧杏也跟著去。

傅容幽怨地回視母親，好像在埋怨的不信任，但還是乖乖地走了。

接下來，如前世重演，主僕三人在齊家丫鬟的帶領下去了恭房，回來路上偶“撞”齊策。

眼看傅容要倒下去了，齊策眼中閃過一猶豫，這三姑娘，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不過他還是及時出手，將人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