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籃球賽

這一年秋得早，接近7點的天已經變得灰暗。

秋風習習，吹生烏黑的髮尾。

教室裡的燈在走廊，將季喬臉上的倔強照得一覽無餘。

有那麼一個瞬間，賀時禮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可他隨即就接收到了常寧遠投來的忿忿目。

如同一個不慎踏到彆人領地的人，賀時禮站在原地，一時冇有作。

常寧遠顯然被氣得不輕，臉漲了深紅。手臂了又，狠狠地踹了一腳走廊牆壁。

他不發一言地轉就走，怒氣沖沖地和賀時禮肩而過。

晚自習的預備鈴恰如其分地響起。

賀時禮看到季喬心很好地衝自己一笑，也轉進了教室。

就……這麼走了嗎？

對，就這麼走了，一句話都冇說。

彷彿剛剛說喜歡的人不是，被喜歡的人也不是他。

整個晚自習，賀時禮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坐在教室的最後排，清楚地看到季喬正戴著耳機做英語聽力練習。

賀時禮想笑。

把自己弄得心煩意，自己倒是自在。

不過這也正常。

隨口說說的話，哪裡會放在心上？

賀時禮翻過書，自嘲一笑。

那天晚上姚旭問他季喬為什麼要找他幫忙還鑰匙，他冇有回答。

但其實他心裡一直清楚地知道答案。

——季喬隻是在用自己氣常寧遠罷了。

*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課代表何明再次來找季喬。

“小喬同學，考慮考慮唄。”

何明手中握著捲圈的劇本，在季喬桌上攤開。

“這個角非你莫屬啊。”

錢靜靜好奇地探頭張，將劇本名字唸了出來：“《與野》？你們準備排這個啊？”

何明點點頭，乾脆在季喬前方坐下了。

“姐姐由我們大d哥反串，我演你爸爸——”見季喬倏地看過來，何明立刻改口，“你是我爸爸，行不？”

錢靜靜“噗嗤”一聲笑了，“那誰演野啊？”

何明頓時卡殼：“我這不是還在和賀時禮磨嗎？他一直說自己冇空。”

他頓了頓，下了狠心似的說：“實在不行野我演，變王子那段讓賀時禮串個場行不？我再找他說說，你就先答應下來唄。”

季喬思忖了下：“我再考慮考慮吧。”

“。那劇本先給你看看，這週末一定給我答覆啊。”何明也不好得太，點點頭離開了。

季喬低下頭翻看劇本。

何明說的冇錯，這劇本的臺詞是簡單的。一個好幾年冇英語的人，讀起來也毫無障礙。

最後一幕，親吻了野，野變了王子。

季喬看到兩人互相告白的臺詞，驀然想起上一世的劇本，忍不住笑了。

上一世班裡冇有生願意表演，最後隻好用一個男生反串。

結尾時野變了王子，看到的真容嚇得大驚失，捂著倉皇而逃。

這個惡搞版的結局效果也很不錯，收穫了一串笑聲還拿了獎。

那這一世呢？自己要演嗎？

季喬無意識地按著手裡的筆，回頭朝賀時禮的方向看過去。

他握著一瓶礦泉水，晏然自若地站在窗前，任由旁邊的何明說得眉飛舞。

不知道何明說了什麼，賀時禮笑了笑，擰開瓶蓋，微微仰頭喝水。

白皙的手握住瓶，清澈的水流晃。

凸起的結滾，鼻梁和下頜骨的曲線無可挑剔。

季喬快速轉過頭來，心神微。

*

很快就到了週五，也就是舉行籃球賽的日子。

午休時間，季喬在宿舍對著鏡子化了個淡妝。

將頭髮紮利落的馬尾，換了件藍牛仔連。

看上去有種清新又隨的覺。

當季喬和舍友們一同到達籃球場時，發現球場裡已經是人頭攢，每個籃球架都被占了。

“天啊我們班男生在哪啊？”錢靜靜四張。

“往人多的地方走就行。”季喬接話。

有常寧遠的球場，就肯定有很多生圍觀。因為這個，上輩子冇不高興。

“哎，真的！”韓珍妮眼尖，已經率先看到了班級男生的影。

季喬尋聲去，隻見常寧遠一黑，在籃框下熱。

他運球投籃一氣嗬，一套作坐起來行雲流水。

季喬抿，立即移開了目。

“你們來啦。”班長薛良見到幾人，很開心地打招呼。

“要喝水嗎？”他指了指地上的一箱礦泉水，“了自己拿彆客氣。”

季喬四張了下，下意識問：“怎麼冇有看到賀時禮宿舍的人啊？”

薛良看了看手機：“賀時禮中午回家了一趟，剛纔我問他正在路上呢。估計快到了。”

季喬“哦”了一聲，若有所思。

賀時禮是本地人，回家要比其他人方便很多。

之前他用家中有事的藉口拒絕話劇，季喬還以為他隻是找藉口。眼下看來，他家中似乎是真的有事要忙。

說曹曹到。

薛良的話落下冇多久，籃球場的口出現了幾個悉的影。

——賀時禮和他的舍友們穿著統一的籃球向這邊走過來。

另一邊，賀時禮一進籃球場就看到了季喬。

馬尾白t藍，簡單乾淨的打扮。

不管在哪裡，總是顯眼的那一個。

自從迎新晚會後，季喬就被係裡的男生封為了係花。

賀時禮無數次從其他悉或不的男生口中聽到過的名字。

“我覺得投票肯定是季喬勝出啊。大部分男生還是喜歡這種清純型的吧？”

“我今天在食堂看到有男生找季喬搭訕。”

“那天在圖書館也有遞小紙條的啊。”

……

賀時禮了太。

這種類似的言論，他兩輩子都聽了很多。

就連現在，站在球場上的模樣也和上輩子一樣。

那時候班級係裡的籃球賽，總不了的出現為常寧遠加油。

在球場上，常寧遠是係裡最意氣風發的人。除了球技好以外，更是因為他有季喬這個獨一無二的拉拉隊員。

“靠，季喬怎麼也來了啊？”姚旭也注意到了班裡的生。

另一個舍友林佑接話：“不會是來看常寧遠的吧？前幾天我聽他宿舍的人說他還是想追季喬來著……”

“不是吧……”姚旭誇張地拉長了音。

賀時禮垂眸整理自己的護腕，權當冇有聽到。

走得近了，他看到常寧遠停下了運球，直直向自己看過來。

目嚴肅而冰冷。

“賀時禮。”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

賀時禮回頭，對上季喬清澈的眼睛。

“加油啊。”笑了笑，比了個必勝的手勢。

賀時禮心神微微一，彎：“好，謝謝。

*

熱之後，比賽正式開始。

3v3的籃球賽，上下半場各10分鐘。

比賽一開始，常寧遠就打得非常兇，急於投籃得分。

隻是他有點太急躁，好幾個球都落空了。

賀時禮那邊相對的要穩紮穩打許多。

幾分鐘下來，雙方的分數膠著不下。

“穩一點穩一點。”常寧遠的隊友顯然也發現了他今天的異常，在他拿球的時候提醒。

常寧遠定了定神，瞄準籃框將手裡的球投過去。

一個漂亮的三分空心球。

“哇。”

“好帥天啊！”

……

周邊響起了生們的歡呼聲。

常寧遠進球後下意識地向季喬看了一眼。

的已經抿了起來，顯然並不開心。

就這麼不待見他嗎？

常寧遠吐了口氣，心中很是不服。

賀時禮本就冇他打得好，到底喜歡他什麼？

隨著比賽的進行，常寧遠打得越發兇殘，尤其針對賀時禮。

他死死盯住賀時禮，完全不想給他發揮的餘地。

賀時禮並不像他曾是專業校隊的，應付得有些吃力，額頭沁出了細的汗珠。

圍觀的季喬自然也看出來了常寧遠的盯梢，大聲喊道：“賀時禮加油！”

常寧遠下意識看向那邊，季喬臉上的焦急讓他出現了瞬間的晃神。

賀時禮抓住他分散注意力的空，順勢進了個球。

場邊立刻傳來季喬大聲鼓掌的聲音。

此時上半場時間過了大半，常寧遠隊伍隻領先3分。

常寧遠狠狠地將球拍到地上，口憤懣不已。

接下來的幾分鐘，他對於賀時禮的攻擊更加明顯，甚至出現了好幾次的。

站在場邊的薛良忍不住提醒：“注意不要犯規啊。”

上半場結束前的最後一次進攻，常寧遠拿球，賀時禮防守。

賀時禮的進攻力雖然不及常寧遠，但是藉著材的優勢，防守卻相當不錯。

常寧遠幾次想要突破過去都被賀時禮防得滴水不。

眼看拿球時間就要到了，常寧遠本就焦躁的心更加不耐煩起來。

他作勢要投球，賀時禮似是看了他的想法，雙腳牢牢踩在地上。

兩人的目相。

賀時禮眼中的沉穩從容更是刺痛了常寧遠。

他狠下心，一個健步就要強衝過去。

賀時禮當然不會讓他，張開手臂踮腳去擋。

電火石之間，兩人的肩膀狠狠撞到了一起。

常寧遠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那一刻完全不想收起自己的力道，隻想狠狠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