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尹城到了。”車伕挑起車簾,探進頭來,一臉的憨厚老實。
靈玉已經收好了東西,聞言跳下馬車。
高大的城牆,古舊的青石路,在在顯示這座城市久遠的歷史。
在大燕國土上,尹城並不是個特別大的城市,它比上京城,比不上西京,比不上盛州,比不上麟安,要劃分的話,它只能劃分到第三等級。
但它有著古老的歷史,以及散漫的風氣。
沒有哪一座超過千年的城市,有著尹城這樣鬆散的氛圍,在這裡,行人步履閒適,小販高聲談笑,連府都溫吞和氣。
若非如此,程氏先祖不會選擇這裡,作爲程氏安居之地。
知曉了程氏的來歷,靈玉默默地揣先祖的心思。楚國公故去,程氏失了基,遷居尹城,必然也是前朝太宗的意願。一則,這裡離京城很遠,離白水山也不近,二則,在這樣一座城市居住久了,哪裡還會有鬥志?想必當年的程氏,已經後繼無人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千年下來,程氏在尹城紮,創下了一番家業,卻與修真界完全斷了聯繫。尹城的風氣,早已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裡,自由散漫,追求,聲犬馬。修道,那是什麼東西?
靈玉跟著馬車,了城稅,進尹城。
“就到這裡吧!”靈玉說,“剛纔我家公子來訊,就在尹城等我,你且幫我把東西搬到客棧去。放心,車資不會你的,仍按原先說好的付。”
車伕大喜,尹城到玄淵觀,要大半個月呢,如今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得了全部的車資,這要省多時間和力氣!
當下替出面,找了間客棧,幫把東西放好,安排妥當,才領了車資回程。
車伕走後不久,天就黑了,靈玉從客棧出來,東走走,西逛逛。
尹城的夜市,是極有名的。散漫的風氣,使得尹城的居民特別注重,夜間生活,亦是多姿多彩。東西市直到亥時才閉市,歌臺舞館徹夜不眠,戲院茶樓幾乎滿。
靈玉走走停停,在路邊攤子上吃過晚飯,逛過西市,進了茶樓,聽著說書人口沫橫飛地講著神仙故事,默默地出神。
等到亥時,茶樓關門,靈玉隨著人流出來。走過一條條小巷,邊的人越來越,最後,獨自一人,在一面高牆前停住了。
這條小巷,兩面都是高牆,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家宅。亥時夜深,周圍寂然,只有影影綽綽的樹影在搖曳,偶爾有護院巡邏來往。
靈玉發了一會兒呆,纔開始走,但不是離開小巷,而是繞來繞去,最後到了一面矮牆面前。利落地踩著凸出的碎磚翻過去。
裡面仍舊是七拐八彎的小巷,卻乾淨整潔得多,又繞了好一會兒,最後爬上一棵樹,避開護院,跳進宅子。
儘管是半夜,院子裡只有幾盞燈籠,但仍能看出,此間主人的富貴。雕欄畫棟,繪彩鑲金。靈玉門路地在各個樓臺間穿行,最後進了一院子。
時值半夜,院子的主人還沒歇息,北房的窗子上,映出兩個影子。
這影子一大一小,大的滿頭釵環,是個年子,小的十歲景,是個孩。
“娘,小妹睡了嗎?”那孩子問。
子一邊卸著頭上釵環,一邊道:“別管小妹睡沒睡,你該去睡了。”
那孩子不大願,說:“我想看看小妹。”
子停下卸妝,道:“我的小祖宗,你再不睡,明日上學就遲到了。昨日你爹才誇過你的功課,可不能壞了他的興頭。”
那孩子對手指,低著頭說:“我不會耽誤上學的。”
子似乎十分無奈,只好道:“那你去看看小妹,看完了馬上睡覺。你爹近來喜歡你,你大娘三娘都等著抓你的錯,不能讓們如意!”
“知道啦!”那孩子歡喜,撒著歡跑了。
窗子上,只留下子的背影,一邊卸著妝,一邊抱怨:“這孩子,怎麼這麼喜歡他小妹。唉,又是個丫頭片子,要是個小子就好了……”
“二夫人,”一個清脆的聲音接過話頭,“三爺這纔好呢,知道疼妹妹。”
“丫頭片子有什麼用?”子不屑道,“白吃白喝,將來還要分嫁妝,賠錢貨!三房都生了三個小子了,一有機會就話裡有話,諷刺我一撇一個丫頭。”
“二夫人別聽三夫人的,兒是福,媳婦哪有兒心,將來三夫人就知道了。再說了,兩位姑娘一位爺,正正好,一點也不多。”
二夫人卻好像被這句話刺到了,卸妝的手停了停,沒有答話。
“還有二姐呢!”三爺的聲音響起,天真無邪地問,“娘,二姐哪裡去了?我好久沒看到,都快忘記啦!”
二夫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答道:“你二姐……大概是修道去了吧,總聽些神仙故事,老是說,要跟神仙一樣……”
“那二姐也會變神仙嗎?變神仙會不會回來找我們?”
“……大概吧。”二夫人意興闌珊地應付了一句,轉了話題,“你都看過小妹了,還不去睡?”
“哦。”三爺乖乖應了聲,聲哄道,“鈴蘭,哥哥去睡了哦,明天再陪你玩,你乖乖的!”
裡頭傳來兒的哼哼聲,隨後,門“吱呀”開了,一個丫頭牽著那三爺走了出來。
靈玉站在花叢後,已是淚流滿面。
不久,小院的燈都熄了,周圍一片安寧。靈玉輕手輕腳,照原路出去,回了客棧。
第二天,靈玉出去找了家當鋪,把那些人耳目的大箱子小箱子通通當了,只帶著重要的東西。而後退了房,到車馬行去,找個路人演了場戲,假裝送侄兒去投親,把託付給過路的大商隊。商隊的主人好心,聽編了個聲淚俱下的故事,答應送去淵城。
這天中午,靈玉就跟著商隊出發,去往淵城。
淵城,是離玄淵觀最近的城市,來往客商極多,十分繁榮,更重要的是,它是一座修道者聚集的城市,在這裡,沒有人敢鬧事,因爲它屬於玄淵觀的勢力範圍。
靈玉心盼,緋雲和公孫堰傷還沒好,只要到達淵城,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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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先發兩千,順便說一下,本文設定獨立,不是古言宅斗的妻妾模式,希大家別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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