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有意識,是被醒。
逢寧手撐著子,坐起來一點,打量了一下四周。高級的套間,懸掛式的電視機,碎花壁紙,歐式沙發。要不是點滴瓶,都沒反應過來這是醫院。
實木壁燈發出淡淡的。一,趴在邊上的人就醒了。
窗簾半開,外面一片漆黑,月亮掛在天邊很模糊。勉力提起神,“幾點了,你怎麼在這。”
江問眼睛,聲音低啞地有些沙,“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逢寧胃在搐,強撐著跟他說話,“有水嗎,幫我倒點來。”
時間很晚了,周圍幾乎沒有別的聲音。溫水灌進嚨,干到冒煙的嗓子終于緩解不。
暗淡的線里,江問立在幾米遠,神萎靡,整個人凌不已。
目匯,逢寧對上他水潤潤的眼睛,輕松地笑了笑,“我好好的,你擺出這個樣子干啥啊?”
他頓了頓,“今天…”
“我初中就出來賣酒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再說了,逢老師只是以作則,告訴你們形勢比人強。上次皮子你們都聽不進去,這次夠形象生,夠印象深刻了吧?”
打了個哈欠,依舊是玩笑的語氣,“行了行了,翻篇翻篇,你瞅瞅你自己那個晦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跟我哭喪呢。”
“……”
隔了好一會,逢寧了子,覺小腹一陣崩。拎著自己領嗅嗅,差點又嘔出來。
逢寧抬頭,“噯,幫我個忙唄。你去附近轉轉,找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隨便買件棉短袖,還有一包夜用的衛生棉。”
江問臉青一陣,紅一陣。隔了好一會,他艱難開口:“什麼牌子…”
深夜便利店。江問一個人獨自徘徊在用品這邊,臉上有點不正常的紅。
旁邊有個下夜班的小護士路過,好奇地看著他。
被人這麼注視著,江問不得不假裝淡定地彎腰,從貨架上取下那個包裝紙藍藍的七度空間。
拿去前臺結賬,速戰速決。
店員也沒什麼神,把貨碼一掃,懶洋洋地說,“寵朋友的啊。”
他神淡然,含糊地應了一聲。
逢寧洗完澡出來,發現江問合起眼簾,呼吸沉重,似乎是累極了,倒在沙發上直接睡著了。
輕手輕腳過去。看了會,找了薄毯子給他蓋上,把燈關了。
第二天孟桃雨來的很早,把買的水果放到一邊。
逢寧正靠在床頭打點滴,有點無奈,“我下午就出院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孟桃雨憂心忡忡,“我昨天晚上給你發消息,打電話,你一直都沒回。后來我從同學群里找到趙瀕臨,給他發消息,才知道你在醫院。你現在好點了嗎?”
“嗯哪,沒事沒事,好著呢。”
“趙瀕臨說江問昨天晚上留在這里了,他走了嗎?”
“早上走的吧,我在睡覺,不知道。”
孟桃雨換了個話題,舉舉手里的書,“你無聊嗎,要不要我念給你聽。”
護士把窗戶推開氣,外面來了陣風,吹得頭發把眼睛擋了擋。
孟桃雨放下書,騰出手來,把綁好的馬尾散一堆,將腮邊的幾縷碎發重新扎好。
一陣走的聲音傳來,側頭一看,不知房間什麼時候進了四五個人。
孟桃雨抱著本書,毫無征兆愣在原地。
打頭的人很高,毫無表很冷的一張臉,肩膀寬闊。他穿了一件汽修服,還有機油印子,似乎剛剛才結束工作。袖口堆到胳膊肘,出微褐的手臂。
孟桃雨趕退開半步,騰出位置。那人跟他而過,覺胳膊被人撞了一下。
病床上的逢寧喊了聲,“哥。”
“你怎麼搞的。”
逢寧似笑非笑,“喝多了唄。這問題我估計還要回答好幾遍,干脆我寫個牌子掛在脖子上算了。”
“是阿信?”
逢寧斂了神,“事兒解決了,你們別管。”跟孟桃雨笑瞇瞇地說,“介紹下,這我哥。說起來你倆還是本家,一個姓呢。”
孟桃雨白凈瘦小,一副好脾氣的溫長相。纖細清秀,文文氣氣的很討人喜歡。
有點怕生,咬住,訥訥打了個招呼,“哥哥好。”
孟瀚漠微微側過頭看,“哦…你好。”
趙瀕臨進到醫院,上到三樓,拐了個彎,看到一個人倚在走廊上。
聽到腳步聲,江問把臉轉過來。
趙瀕臨猶疑,打量了他一番,用手指了指里面,“你怎麼不進去?”
江問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有人。”
“誰啊?”
“不知道。”江問答。
趙瀕臨看他的樣子,有些莫名,探出頭,鬼鬼祟祟看幾眼,恍然,“啊,逢寧男朋友?”
江問轉了視線去看旁邊,嗯了一聲。
他認出了孟瀚漠,是逢寧那天喂橘子的人。
輕易看出好友的沉默失落。趙瀕臨忍不住多,蚊子似的聲音,“那反正…你和逢寧,你們倆…你也有朋友,是吧。”
“我分手了。”
趙瀕臨有點沒反應過來,“啊?啊?!這就分啦…怎麼分的。”
“不喜歡啊。”江問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帶點漠然。
“不喜歡…”趙瀕臨重復了一遍,言又止,“那你是喜歡…”
接近幾分鐘的靜默。江問自嘲地笑笑。
他們在流,孟桃雨盯著腳下的地板,眼觀鼻,鼻關心。
孟瀚漠似乎還有事,講了兩句話就走了。孟桃雨忍不住用余看過去。
等在外頭的寸頭男遞了煙過去,他沒看也沒接,一手撂開。
人走后,逢寧忽然了一聲,“靠,我哥鑰匙落在這了。”
孟桃雨追到樓下,心臟如鼓擂。過玻璃往外看,尋到那道影。腳步緩了緩,又忍不住加快。
他們幾人都上了各自的托車。
孟桃雨一著急,幾十米開外喊了聲:
“――孟哥哥!”
這麼一嗓子,一窩人都聽見了。幾個人作頓住,均向發聲源。
“孟、哥、哥?”寸頭咬文嚼字地品了品,肩膀直抖,“漠哥,你哪認的妹妹啊?”“好像是個學生妹,清純的喲,漠哥口味清淡不哇。”
孟桃雨一來就聽到了這麼句話。腳步滯住,一熱沖上腦門,臉和耳垂眼可見地開始發紅。
孟瀚漠不輕不重踹了那人一腳,“別調戲小妹妹。”
這下可真把其他幾個人逗著了,一人一句,混不吝地道:“哎喲喲喲,小妹妹你怎麼這麼害啊。”
“這就臉紅了嗎小妹妹。”
“鬧呢,你們這群孫子,都不準調戲人家孟哥哥的小妹妹。”
不管其他人的笑鬧,孟瀚漠把煙掐了,拿眼睛瞧著,“什麼事。”
“那個,鑰匙。”孟桃雨如夢初醒,趕把東西遞過去,輕輕地說:“寧寧要我給你送的。”
“謝謝。”孟瀚漠略彎腰,接過來。
孟桃雨后退兩步,趕搖頭,“沒事沒事,不用謝的。”被這麼多人看著,實在是太張了,居然微微鞠了個躬,“那我走了,哥哥再見。”
“噗。”寸頭憋笑到臉筋。
孟瀚漠微微揚眉,好像也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道:“嗯,再見。”
孟桃雨心跳聲大的離譜,腦子還于半空白狀態。小心翼翼躲在花壇的邊上,看著他們一行人遠去。
周一照常上學。
逢寧這兩天胃作痛,連大姨媽疼痛期限都好像延長不。覺得特別累,無打采地在桌上趴了兩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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