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開進了江灣市最著名的貧民區，一片一片的平房都多年冇有翻新過，而地麵全都是凹凸不平的土地，司機一邊開進來，裡一邊不停的抱怨著，下車之後，楚南多給他扔了十塊錢，司機這才滿臉堆笑著離開了。

虎妞家的木門上麵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鎖，虎妞打開門之後，楚南四下打量了一眼，不算很大的宅院掛著一些辣椒，地麵上還曬著一些大白菜，院子雖然不大，但是收拾的乾乾淨淨。

或許是聽到了靜，附近的鄰居們全都趕了過來，在看到虎妞旁邊的楚南之後，一個上了年齡的老在旁邊問道：“虎妞啊，你不是去找神醫了麼，怎麼會帶了個男娃回來了呦……”

旁邊兩個婦小聲說道：“這小夥長的真俊啊！”

“是啊是啊。”

又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大著嗓門說道：“王婆婆，你們都在說什麼啊，這就是小神醫啊，我親眼見過楚神醫給人治病的！”

“真的啊？這神醫好像還冇我的孫子大呦，真了不得！”

這些街坊鄰居一個個七八舌的說個不停，虎妞看著大家，說道：“王、劉姨、張叔叔……這就是我請回來的神醫，特意來給我阿爹治病的！”

“太好了，這麼說大黃那小子有救了？”王巍巍走過來，一把抓住了楚南的手，緒有些激的說，“小娃，他們都說你會給人治病，你一定要給虎娃爹治好啊，爹可是一個好人。”

這些人可能都是窮人，但是和鄭家相比，這些人卻讓楚南覺到了什麼做人味，楚南一臉認真的承諾道：“老，你放心，隻要我能夠做到，就一定會全力將虎妞的爹給救好。”

“太好了。”王激的道，“如果虎妞家錢不夠，我們大傢夥可以一起湊，左鄰右舍都能湊一湊，肯定將治病的錢給湊出來。”

其他人也紛紛道：“是啊，大兄弟，你就儘管治病，不管多錢，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幫忙。”

楚南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虎妞：“帶我去看看你家阿爸。”

“楚大哥，你和我來。”

楚南進了屋子裡，映眼簾的是一個專門做飯的鍋臺，已經劈好的木柴堆積在地上，牆角擺放一個倒臟水的水桶，這廚房的空間很是狹小，裡麵有一個小臥室，旁邊還有一個小臥室，整看起來雖然不臟，但是異常的簡樸。

楚南跟著虎妞進了其中一間臥室，同來的還有王和兩箇中年人，其餘人都留在了院子裡等訊息。

臥室裡麵簡單的擺著一張床和一個陳舊的櫃，床上的被子裡麵平躺著一個頭髮半黑半白的男人，走近一看，這個男人四十餘歲，閉著雙眼，呼吸微弱，麵有些青，上有一濃重的中草藥味道。

想到之前在虎妞的上似乎也聞到了草藥味，楚南迴頭看了滿臉焦急的虎妞一眼，問道：“你阿爸是中醫？”

跟著進來的其中一箇中年男人歎了口氣說道：“黃老哥是家傳的中醫，這十多年來，街坊鄰居們有個小病小災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黃老哥給治的，我們長門街是江灣市政府棄的貧民區，黃老哥給誰治病都不收一分錢，自己卻過的這麼貧苦，而且這兩年邊又多了一個虎妞，唉！”

虎妞眼中含淚，用力的點了點頭，又給楚南跪下來了：“楚大哥，如果你能把老爹給治好，我從此就做牛做馬跟在你邊。”

楚南將虎妞扶起來，疑問道：“他不是你親生父親？”

虎妞看了一眼昏迷當中的阿爹，說道：“我是阿爹撿回來的，八歲的時候就跟著阿爹，已經在阿爹邊四年了。這幾年阿爹給人治病，我就在旁邊幫忙，有時候會和阿爹一起去山上挖草藥。阿爹說早晚會治好我的失憶癥，讓我回到家人邊，其實我更願意永遠陪在阿爹邊，雖然苦，不過我不累！”

楚南有些憐惜的看了一眼這個可憐的小丫頭，然後搬了個板凳坐下來，開始為黃老爹把脈，接著又掰開黃老爹的看了看，甚至湊過去聞了聞，這就是中醫學當中所謂的聞問切，至於問，楚南已經不用問了，通過剛剛的談話就已經心中有數。

楚南開始打開自己的醫藥箱，將金針從裡麵拿了出來，看到這些金針之後，虎妞的眼睛一亮，曾經聽阿爹說過，真正的中醫高手才能夠用鍼灸治病，看起來師父的病有幾分希了。

楚南看了虎妞一眼，問道：“有甘草麼？”

“有。”

“那好，你現在就去煎熬一份甘草，熬好之後給我拿來。”

虎妞答應一聲，轉離開，楚南看向其中一箇中年男人，道：“你替我扶起黃老哥，我為他鍼灸。”

虎妞離開房間，將甘草抓好，放藥罐之中，開始在廚房為老爹煎藥，期間不斷有鄰居從外麵進來打聽進展，虎妞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虎妞心想：“前幾日將老爹送到了醫院，花了所有積蓄不說，醫院最後都不肯收留了，說讓自己這幾日為老爹準備後事，如果楚大哥真的把老爹治好，家中就算是無分文了，自己也一定要信守承諾，賣給楚大哥，為奴為婢也要報答楚大哥的恩。”

甘草熬好了之後，虎妞盛碗中，用巾墊著滾燙的藥碗，將藥碗放了托盤裡麵，端著托盤小心翼翼的走進屋裡。

虎妞走進屋裡之後，卻看到楚南渾上下幾乎，而阿爹竟然已經悠悠轉醒了。

虎妞激的手中藥碗險些摔在地麵，淚珠幾乎要掉落下來，裡大道：“阿爹，你醒來了！”

黃老爹赤著上躺在床上，臉上的青似乎了一些，神狀態仍舊不是很好，看起來很無力，勉強出了一笑容，沙啞著聲音說道：“是啊，虎妞，要謝謝你找來的恩人。”

虎妞看向楚南，楚南急忙道：“彆著急道謝，快把湯藥端來吧。”

虎妞將湯藥放在了床頭櫃上，楚南麵凝重的看著眾人，猶豫了一下，微微歎了口氣。

黃老爹吃力的道：“小神醫，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是不是我……”

楚南輕輕點了點頭，虎妞的臉變得蒼白，黃老爹隻是微微的有些失落，而王在的其他三個人則是有些焦急的七八舌道：“小神醫，你不是都已經救過來黃老哥了麼？”

“是啊，黃老哥不是已經醒了麼，怎麼還……”

楚南歎息了一聲，一臉敬佩的道：“黃老哥這些年不斷給大家治病，再加上家裡環境也不是很好，抓藥熬藥估計都要親力親為，實際上剛剛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黃老哥是各種藥氣之後，日積月累之下產生了毒，而且這種毒已經侵了臟，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是治無可治了……”

向來都很堅強的虎妞，這個時候終於也忍不住的痛哭了出來，黃老爹艱難的出手，抓住了虎妞的小手，聲道：“丫頭……彆哭……彆哭，以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楚南看到這一幕也到有些心酸，不過師父曾經說過，為醫者也是儘人事聽天命，哪怕真是天下第一等的神醫，也不可能完全的做到改變人的生死命運，自己已經竭儘全力做到了最好，所以也隻能如此了。

楚南收斂了一下心，說道：“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將黃老哥的毒素清除一部分，同時暫時護住心脈，大概能延長黃老哥一個月左右的壽命。至於到了一個月之後，就非人力所能及了。”

聽到楚南這麼說，包括王在的幾個人全都哭了出來，黃老爹躺在床上，卻是唯一的一個還能笑出來的人，他雙眼放的看向楚南，一臉敬佩的道：“五毒攻心肺，卻還能延長我一個月的壽命，你真的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厲害的神醫。小神醫，一個月我死了之後，虎妞就再也冇有家人了，這幾年跟隨我抓藥熬藥，也學到了不東西，相信能幫你不忙，我能求你收下麼？”

虎妞跪倒在地，泣不聲道：“楚大哥，你救了我阿爹一個月的命，我願意跟在你的邊，為奴為婢報答你。”

楚南心中也憐惜這個虎妞，歎了口氣道：“那好，一個月之後，你就跟在我邊吧，不過我不要你為奴為婢，我隻是爭取代替你阿爹把你照顧好，你阿爹是個好人，你也是個好丫頭。”

黃老爹聽到楚南這麼說，眼中閃過一道欣之，連忙開口道謝。

到這種傷的氣氛，再加上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有許多話要說，楚南也不想留下太久，當即道：“我已經幫黃老哥鍼灸一次了，以後每天喝一頓煎好的甘草就行，過一個月……唉，我來接虎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