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曦憋了一肚子悶氣，當著眾人的面不便怒，面實在算不得好看。謝明曦神從容，畔含笑。

兩相比較，高下立見。

謝明曦姐妹之間的不對勁，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這也是難免。

哪一府的院后宅，都不得明爭暗斗。嫡姐庶妹之間，能和睦到哪兒去？只是，謝云曦為嫡姐，竟未占上風，反而被謝明曦穩穩了一頭。實屬見……

只不知，謝明曦的才學是否及得上利舌？

李湘如探詢的目落在謝明曦上，尚未張口說話，尹瀟瀟已好奇地笑問：“謝三妹妹也要去考蓮池書院嗎？”

謝明曦微笑應道：“我今年十歲，正好夠格報考蓮池書院。母親已替我報了名，我不能拂了母親的一片好意，自是要盡力試上一試。”

尹瀟瀟長眉一挑，笑得明快爽朗：“好，我們都去考。或許今年都會是同窗。”

盛錦月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瞥了謝明曦一眼，若有所指地說道：“聽聞今年報考蓮池書院已有五百人，只錄取前十名。算來便是五十取一。沒有真才實學，去了也是白去。”

謝明曦從容接了話茬：“錦月表姐所言極是。錦月表姐不如直接請外祖父進宮，求免試學就讀的名額。蓮池書院的學考試，不去也罷。”

反正去了也是白去。

……

尹瀟瀟忍俊不，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李湘如目中閃過笑意。

蕭語晗等人也各自抿輕笑。

盛錦月猛地起，滿面通紅，手指著謝明曦，聲音中滿是怒意：“你竟敢輕蔑嘲弄我！”自在府中盡寵，也養了驕縱肆意的子。府中庶出姐妹，人人都讓著。

一眾看在淮南王府的份上，對也頗多相讓。

當面令難堪的，謝明曦是第一個！

謝云曦對盛錦月的脾氣十分悉，見這般模樣，心里一，連連沖謝明曦使眼。

還不快些低頭道歉？

謝明曦略有些訝然：“二姐，你的眼睛怎麼了？莫非是筋了？”

謝云曦：“……”

謝明曦這才又看向惱怒的盛錦月：“我只是順著錦月表姐的心意說話，錦月表姐為何這般生氣？”

“免試學的名額何等珍貴！也只有外祖父才有資格進宮相求！別人羨慕尚且羨慕不來。錦月表姐倒在這兒慪氣不快，不知是為了何故？”

還能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爭這一口閑氣！

眾心中暗想，照例無人打圓場。

盛錦月心狹窄，氣焰囂張。平日和們幾個相時，時常流出凌人一等的傲然。眾礙著淮南王府的威勢，稍稍容忍一二，心中又豈能不介懷？

現在看盛錦月丟人出丑，眾心里不知多痛快解氣。本無人解圍。

盛錦月本就沖易怒，被謝明曦言語相激，哪里還忍得住，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告訴你，我盛錦月要憑著自己的才學考上蓮池書院！若考不上，我才不去求這個免試就讀的名額！”

謝明曦一臉欽佩：“錦月表姐高風亮節，委實令人欽佩！”

眾：“……”

好大一個坑！

盛錦月竟然就這麼跳了進去！

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盛錦月兀自不覺自己被坑了一回，洋洋自得地昂起頭：“你們幾個今日也都聽見了。我盛錦月說話算話！你們就等著看吧！我定要考上蓮池書院！”

眾默默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然后一起笑道：“好好好，那我們便等著盛姐姐高中的好消息了。”

盛錦月繼續洋洋自得：“到時我一定設宴，請你們登門做客。”

眾：“……”

算了！什麼也別說了。

等著看笑話吧！

就連謝云曦也閉了。

……

李湘如輕輕咳嗽一聲，待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上，才微微笑道：“今日既是文會，我們便各自來押題解題。若能猜中一兩道蓮池書院的考題，也是樂事。”

眾欣然附和。

盛錦月早有準備，立刻命人捧了花筏來，每人面前放上一摞。

謝云曦謹記永寧郡主叮囑，立刻歉然說道：“真是對不住。我前兩日不小心磕中了手腕，無力提筆。得好生歇上幾日，免得影響幾日后蓮池書院的學考試。”

眾人自不會強求，紛紛道：“既是如此，你便好生歇著。”

謝明曦也歉然道：“我和二姐一樣傷了手腕，今日也不能提筆。”

謝云曦：“……”

眾：“……”

這借口也太沒誠意了吧！

好歹也另編一個像樣的！

盛錦月目中滿是嘲弄：“連當眾落筆也不敢，莫非是字跡太丑，見不得人？”

謝明曦也不辯駁，淡淡一笑。

謝云曦比謝明曦還要張幾分，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倒不是。三妹確實和我一樣，一同傷了手腕。”

盛錦月撇撇，將頭轉開，對李湘如笑道：“李妹妹才學過人，今日押題必能押中。待會兒我可要好好看上一看。”

李湘如抿一笑：“我們便已一炷香為限，各自押題，然后一并解題。”

一炷香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眾無不是心高氣傲之輩，俱都暗中存了一較長短的心思。一個個提筆苦思，思忖再三，才開始落筆。

……

蓮池書院的歷年考題，早已被匯編冊，售價極其高昂。

有意考取蓮池書院的貴們，府中必備一套。

蓮池書院的學考試要考整整一日。要考四書五經、五言八韻詩、算學雜學，還有策論，和朝廷科舉類似。題量了一半，難度雖不及鄉試會試，比起松竹等男子書院來，卻不遑多讓。

大齊文風興盛，宦千金俱都識字讀書。只是，真能考中蓮池書院的，無一不是名門閨秀。

便如此時聚會神的諸，都是自時起開蒙讀書，被家中心嚴格教養長大。哪里是普通閨秀所能比？

謝云曦心氣浮躁，左顧右盼。

謝明曦穩坐如山，氣定神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