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回答：“是的, 收養二軍的那戶人家有要求。”

楊桂蘭解釋：“是這樣的，這說是收養，等於跟過繼一樣。我家親戚冇有孩子，原先有個兒子, 後來出了意外去了, 所以他們想要過繼個兒子養老，他們希孩子跟親生的家庭斷了親, 也是怕孩子養大之後又親那邊。”

其實楊桂蘭說的事大家都理解。隻不過, 很多過繼的事隻出現在親戚間, 親戚間過繼了對方的孩子，一般都不會斷親，因為就算孩子不是他們家的了, 也還是親戚家，彼此還是親戚，就當親戚走了。所以過繼就斷親, 這種事在鄉下很出現，不過也不是冇有。

楊主任也是理解的：“那行, 你們這邊斷親書既然寫好了，彼此都簽名了, 大隊長和中介人也做了擔保, 那我也給你們簽個名。”

林依依道：“主任您好, 您能給蓋個公社的章嗎？”

楊主任看著雖然穿著補丁的服，但是服是乾乾淨淨的，哪怕人瘦的、個子又小, 但是臉也乾乾淨淨的，這樣的孩子，很容易讓人喜歡：“你為什麼要蓋公章？”他知道這是林二軍的大姐, 那個為了留下二弟，不惜撞牆自殺的丫頭，真是勇敢又善良。

林依依道：“因為蓋了公章，代表著公社，這樣一來，那戶人家肯定會對二軍更加好的，公社是我們老百姓的信仰。就是……就是主席是我們的太，公社是我們的，太用照耀著大地。”說完，林依依朝著楊主任靦腆的笑了一下。不得不說，才15歲的孩子，笑起來很有染力。而且，大家都是正常的普通人，冇有那麼厲害的眼睛，能看得出這15歲的裡有著28歲的靈魂。再退一步，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楊主任一聽樂了：“啊喲，這小姑娘這句話說的真好聽，主席就是太，咱們這些乾部就是，小姑娘上過學吧？”雖然這麼說著，但是楊主任手頭的作也冇有停下來，他直接在斷親書上敲了章。像這種都是小事，都是瑣事，他敲章的時候直接可以自己做主，因為這事當事人都同意的。

林依依道：“9月份要念初中了。”接著又垂頭喪氣，“但是家裡冇錢，可能不唸了。前幾天聽我二弟說，縣城有賣的，老值錢了，我去賣了三十塊的，結果回來的時候人昏昏沉沉的，錢也丟了。”

楊主任大吃一驚，賣？他趕忙道：“老林，這邊冇事了，你們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還有事。”

大隊長：“哎，謝謝楊主任了。”

大隊長帶著大家離開了。出了公社，楊桂蘭和林二軍去縣城，其餘的人回村裡。

“二軍。”林依依的抱住林二軍，“二軍，你一定要走嗎？姐姐捨不得你，咱們不要他們的錢，什麼都不要，你不要去縣城了。雖然縣城人有錢，能讓你讀書、能讓你吃飽飯、能給你買新服，但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啊。”

林二軍：“姐，事已經辦好了，手續也好了，咱們就彆說這個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林依依又看向楊桂蘭：“嬸子，要不我也去吧，我想見見人家，看看他們對二軍好不好。”

楊桂蘭搖頭，語氣裡帶著歉意：“大丫啊，這恐怕不行的，不然我親戚也不會要求斷親了，他們就是不希二軍跟你們再來往。”

林依依：“那……那我不是冇弟弟了嗎？”

楊桂蘭道：“大丫，二軍已經13歲了，也知道咱們大隊在哪裡，他記得親生的父母，也記得你們，你們等上幾年，等二軍長大了，自己也可以來看看你們。”這就是親戚想收養小孩子的原因，因為小孩子不會記得老家在哪裡，但是像林二軍這樣13歲的男孩子就不同了，他是什麼都能記得清楚的，更何況是讀過書的，小學已經畢業了。隻不過親戚見了林二軍之後，竟然也答應收養林二軍，這個楊桂蘭就不明白了，但是親戚這樣決定了，自然也不會說什麼。

而且，說的也是實在話，現在二軍還小，親戚不會讓他們見麵，等二軍長大，親戚還能阻止的了嗎？不過人做事要憑良心，到時候親戚雖然阻止不了，可林二軍也不能忘恩負的做個白眼狼。但是楊桂蘭想想應該不會，畢竟親戚家條件好，林二軍如果要做白眼狼，親戚家的東西還能給他嗎？

林依依：“嬸子，你說的是真的嗎？”想了想，林依依笑了笑，“那我再等上幾年，等二軍長大就好了。”

楊桂蘭歎氣，幾年後會怎樣，誰知道呢。

楊桂蘭和林二軍去縣城了，林依依帶著弟弟們回了大隊。林大軍揹著揹簍，揹簍裡當然是林五弟，不過他和林三軍是一人背一段路的，兩人流倒是不會累。

公社

楊主任在林依依等人離開之後，馬上去了社長辦公室：“社長。”

社長姓程，程社長看著楊主任急匆匆的樣子問：“老楊，這是怎麼了？”

楊主任：“社長，咱們政府是不允許賣的吧？”

程社長疑：“你怎麼問起這個？醫院裡不收，又哪來的賣？”

楊主任：“事是這樣的，今天上林生產大隊……所以林大丫賣過，如果醫院裡不收的話，那林大丫這賣是怎麼回事？如果是私下賣的，這不是私人買賣嗎？現在是不允許私人買賣的，何況還是賣，這萬一有個萬一的話……”

程社長神嚴肅道：“老楊，事還冇這樣簡單，賣這事不僅僅是林大丫，既然是林二軍告訴林大丫的，那麼想必去賣的人還不，不然林二軍一個農村裡的男娃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楊主任：“您的意思是，有人告訴了林二軍？且這件事還有其他的幕？”

程社長道：“的事我不清楚，咱們得向林大丫瞭解的更仔細一點，然後讓林大丫給我們帶路，去那裡觀察一下況，林二軍那邊也要瞭解，不然冇辦法向上頭回報。林大丫和林二軍都是我們公社的，這件事我們義不容辭。”何況，程社長是有見識的人，輸如果衛生不搞好，很容易得傳染病的。

楊主任道：“您說的有道理，那我現在去找林大丫瞭解況。”

程社長：“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楊主任：“都是為人民服務。”

楊主任是騎自行車的，速度當然比林依依他們走路要快，林依依他們才走了一半的路，就被楊主任追上了：“林大丫……林大丫等一等……”楊主任騎著自行車在後麵。

林依依等人聽到了聲音，回過頭，隻見是楊主任。林依依：“楊主任，您我啊？”

楊主任：“可不是你，好在你們走得不快，我給追上了。”

大隊長也在，不由的問：“楊主任，您找大丫是？”

楊主任笑道：“冇什麼事，我就有些事想向林大丫打聽打聽，大隊長先回去吧，我要耽誤林大丫一會兒。”

大隊長知道楊主任的意思了，這是要支開他，他雖然好奇，當時也不會當著楊主任的麵問，大不了事再問大丫：“那我先回去了，大丫，好好配合楊主任瞭解事。”

林依依：“哎。”

大隊長走了之後，楊主任問：“林大丫，你說的賣的地方是在哪裡，林二軍又怎麼知道那裡可以賣的？”

林依依雖然不知道楊主任為什麼這麼問，但是想起了肖宇之前說過的話，這個年代政府是不允許賣的，再看楊主任的神，有點嚴肅，坦誠：“我是在縣城的XXXXX地方賣的，我不知道我二弟是怎麼知道的，那天二弟跟我說，縣城可以賣，很值錢，他想賣養大家，然後被我拒絕了，我說我去賣。”

林大軍道：“姐，你維護二弟乾嘛，明明是他說長姐如母，要你賣養大家的。”

林依依……不是維護，隻是不能這樣說而已。

楊主任聽林大軍說，翻新了之前對林二軍的印象：“是林二軍讓林大丫去賣的？”

林大軍道：“是，我們大家都在，三弟四弟，你們來說說，我說的對不對？”

林三軍沉默的點點頭，然後又嗯了聲。

林四軍就不同了，他話多：“是我二哥說長姐如母，讓我姐去賣的，我二哥還跟我們說，讓我們一起說，然後我姐就去賣了，虧得到了我們姐夫，不然我姐暈倒在路邊就不好了。

還有還有，我二哥這次過繼給縣城裡的人家了，那戶人家一開始要的是我們五弟，但是我姐捨不得五弟就拒絕了，而是我二哥半夜三更去找桂蘭嬸，他纔不是為了給我們省口糧了，他就是看縣城裡的人有錢，他想起我們家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