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鬼醫離月玉梨拿個點心過了許久纔回，料想是在餘碧玲跟前彙報了新婚三日的況。

顧清離不聲，反正現在也出了繼母掌控，不怕怎樣。

離開陌王府時，餘碧玲傷地舉袖拭莫須有的淚，一臉吾家有的慈母形象。

顧清離心中冷笑，這演技修鍊得越發爐火純青了。

丞相和蕭奕修一臉相談甚歡的樣子也出了府門，夫婦倆目送蕭奕修和顧清離一臉恩地離去。

秀完恩回府，顧清離便再也沒見著蕭奕修，吩咐雨櫻將玉梨帶回來的點心拿了去喂狗，一口也沒吃。

之後的日子，顧清離便十分自由，在王府四下遊盪，借逛園子為名將府中守衛及換班時辰得一清二楚。

日暮之後，顧清離藉口睏乏，便打發了兩個婢出去，跟著跳窗而出。

這當口正是王府守衛日夜替時，值的守衛難免要相互說些話，顧清離掩在花叢後，投了枚石子過去，驚得侍衛們四下尋找。

趁勢躥出去，三兩下縱上王府牆頭，翻滾落，著牆溜出去。

顧清離特意換了婢裝束，拿帕子掩住口鼻，去錢莊換了些散碎銀錢，又去布莊轉了一圈，出來時已是一緋紅衫如火，紅紗蒙麵，唯一雙眼眸，清澄如水，流溢彩。

最後踏是濟世葯堂，買了包銀針便打算離去。

忽聽吵嚷哭鬧聲，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抬著衝進來，有男有，哭哭啼啼，為首的神兇悍，指著葯堂掌櫃的就罵庸醫禍人，專賣假藥，將他妻子醫治死了，看樣子就要打架。

藥鋪的夥伴紛紛過來勸架，鋪裡的郎中過來替那查檢把脈，搖頭嘆氣，確認已死。

「看，連你家坐堂的郎中都確認人死了，早晨將人抬來診病，回去吃了葯就去了，還說不是你們害的……」

大掌櫃的一臉尷尬，反覆解釋。

顧清離冷眼旁觀，在那郎中搭脈時尤其留意了一下，此刻見他們吵得正歡，突然冷冷了句：「藥鋪的葯未必有假，但裝死訛詐肯定是真的。」

「你說什麼？誰裝死？」領頭的男子兇神惡煞，將矛頭轉向這紅子。

那郎中也是個奇葩，在一片混中反倒指著顧清離罵：「不懂就不要說，這人明明死，哪裡來裝死？」

顧清離聽他無禮，冷笑一聲拂袖便走，順便拋下一句：「他們鬧的至有一點不假，庸醫禍人。」

郎中更怒了，沒等他開口，藥鋪後堂簾子一掀，滿堂稍稍寂靜，連大掌櫃都躬客套地道：「柳神醫。」

出來的年輕男子青緩帶，眉眼清雅，笑容淺淡，雖不及蕭奕修一眼驚艷，卻自有淡泊無求的士風華，令人心生親近之意。

「姑娘慢走，在下可否請教姑娘，如何判斷這……這人是裝死？」

顧清離見他溫文有禮，便停下答了句：「人有十四經脈三百六十一大，另有奇一百一十四，包括經外四十八，有些針刺後狀如死去，呼吸心跳停止，其實隻是詐死。」

鬧事的男子臉變了：「胡說八道！」

郎中也跟著道：「一個小子懂什麼？《黃帝經》所載位不過一百六十，《針炙甲乙經》記載最多，也才三百四十個，哪來什麼奇？」

顧清離對他的無知一臉不屑，隻投去鄙視的一眼，拔又要走。

「姑娘，在下替他道歉，還請姑娘出手……一救這位大嬸。」年輕男子說話十分斟酌，用了「救」字，給鬧事者留了一分餘地。

大掌櫃見這種形，也覺得有異，命人將那杠郎中拉走，朝顧清離作揖。

顧清離終於頜首一下，彎腰去給板門上的「」施針。手法奇特，落針疾速，眾人隻見銀閃閃，看得眼花繚，沒多久又將銀針拔除。

「」突然嗆咳幾聲，緩緩睜開眼，一臉茫然。

「這……這……」

「還敢說不是詐死？」顧清離緩緩直立，目似兩道冷電，直向鬧事男人。

那人眼珠一轉，一臉尬笑：「這個，咱們都是不懂醫的鄉民，哪知為何如此？分明是之前那庸醫禍人……咦，人呢？」轉眼一看，不見了那郎中。

大掌櫃心知肚明，這群人就是由人幕後指使來鬧事的，但若爭吵，倒中了他們的詭計，引得更多不知究裡的鄉民來圍觀，影響藥鋪生意，於是將這些人打發了出去。

顧清離轉也離去，卻見那溫文男子攔著去路，微笑道：「在下神醫穀柳言玉，替大掌櫃謝過姑娘，敢問姑娘是？」

「離月。」顧清離隨口杜撰。

柳言玉心下暗驚，這子聽了神醫穀的名頭竟然無於衷，一醫又深不可測，隻怕能與他師父青雲媲。

「離月姑娘如此神妙醫，盼日後還有機會能向你請教。」

他始終斯文有禮，舉止得，顧清離已有幾分好，便朝他微笑頜首。

柳言玉被一笑之間流的眼波恍了神，竟未留意是何時離去的。

隻一雙眼便如銀河間縹緲清寒的星辰，不知道那層紅紗下該是如何人的一張臉。

陌王府，一青的柳言玉正在為蕭奕修把脈，聽外頭有人進來稟報大街上紛傳有一紅子起死回生的奇事。

蕭奕修纏綿疾病多年，對於這些訊息向來十分關注，仔細聽著。

柳言玉笑：「不巧，在下也正要向王爺提及此事。濟世葯堂暗中是王爺名下產業，知道的人甚，可今日在藥鋪，卻遇著一群人尋釁鬧事……」

蕭奕修聽他說完，眉心挑了挑，眼中劃過一冷：「刻意打陷害藥鋪？」

柳言玉點頭：「若不是那紅子出手，今天這事怕還不能善了。」

「那坐堂的郎中呢？」

「大掌櫃讓人拉他下去後便跑了，看樣子分明與鬧事的人是串通的，裡應外合，要砸藥鋪的招牌。」

蕭奕修點點頭吩咐：「掘地三尺把那郎中找出來。」眼中的冷轉為殺機。

柳言玉長年為他診病，見慣了他無的樣子，輕嘆了口氣：「不如先尋到那紅姑娘，或許能為王爺稍解頑疾？可惜今日讓走了，沒能攔下。」

蕭奕修淡淡一笑：「言玉有心，有緣自會見到。」於生死竟然並不十分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