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毒發蕭奕修的影消失之後，顧清離才倒了口冷氣。

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輩，但他的心冷無還是出乎的意料。就算辛子瑤腹中不是他的孩子，這手段也太狠了吧？

但這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沒興趣管他的家事。

蕭奕修回到自己院中，驀然加快腳步，甚至連往日飄逸清淡的風姿都有些淩，進屋後便伏在床上輕：「快……柳言玉。」

隨風隨之進屋，立即明白他這是毒發作，忙吩咐人去喚柳言玉，擔憂地上前扶他：「王爺，您這次發作怎麼提前了？」

蕭奕修隻緩緩搖頭，劇烈的痛楚令他五俱焚，隻是將抿蒼白一線，下意識攥了拳，這才發現掌心還有那隻骨瓷瓶。

他默然想，那丫頭好歹還能每個月等到他給解藥緩解毒，可是他，還有多久的日子？還能等到誰來給他解藥？

柳言玉和師妹雲衝進來時，蕭奕修已平躺在床上，被痛楚折磨得有些恍惚了。

雲是神醫穀主青雲的獨生，醫不及柳言玉，之所以留在陌王府照料，全是因對蕭奕修暗生慕之心，才以穀主之的份強留在府上。

「王爺，王爺！雲兒來看你了，你怎麼……」雲一句話未說完，明眸中落兩行清淚。

蕭奕修聽見的聲音，勉強睜了下眼，模糊的視線中，一張清純如水的俏臉映眼簾，眉如新月，眼如秋杏，關切之溫瀲灧得滿溢位來。

「王爺醒了！你怎麼樣了？」

雲眼喜，顧不得拭淚水，小心翼翼拿手帕先拭著蕭奕修額上細的冷汗，輕地道：「怎麼這回竟提前發作了？還如此來勢洶洶？」

蕭奕修似乎並不太習慣這樣的如水溫，不經意地略偏了下頭，輕聲道：「言玉，本王的形是不是又惡化了？」

柳言玉一直在沉默地診脈，這時才抬頭對雲道：「小師妹，你還是先回穀去取葯吧，除了師父親手配製的葯能製王爺的毒，別的方子對他的病勢毫無裨益。」

雲吃驚地道：「爹的葯已經用完了嗎？」

「其中有珍稀藥材，配製不易，每次隻能有那麼點量而已，誰知這次會提前發作？」

「我即刻便去！」雲剛邁了步，又忍不住回頭看蕭奕修，眼中儘是溫，「王爺，你等著，雲兒會很快趕回來。」

柳言玉則提筆去開寫藥方，隨風焦慮地看著，見他向來溫文淡雅的臉上也翳佈，知道這次形比往日都要嚴重。

顧清離在床上正半寐半醒之際，忽然聽到輕微的響，迅速披起。近月餘來的訓練，的反應已比剛來時靈敏許多，靜時能聽到落葉微風之聲。

月下，雨櫻躲閃的影悄悄潛到院門口，將門開了一線。

顧清離在門裡看得清楚，院外的影是蕭奕修那邊的大丫鬟錦姝，雨櫻探出腦袋去，和耳語了幾句，便聽見雨櫻倒涼氣的聲音：「怎麼會！王爺他提前發作……」

「噓，小心王妃。」

「睡著了。」

錦姝輕聲嘆氣：「你好好看著，王爺近來沒有餘力理會了，可千萬不能讓趁機作妖。」

雨櫻默默點一下頭，下意識又朝顧清離屋裡看一眼，道：「這個王妃……果然如王爺所說，不同尋常，我隻怕看不。」

顧清離看著雨櫻一臉憂，心中冷笑：「你自然看不，本王妃要是能被你一個小丫頭給盯牢了，哪還有資格跟蕭奕修鬥？」

很快便判斷出形勢，蕭奕修應是又病倒了，這次看來相當嚴重，錦姝才來提醒雨櫻看牢。這不正是王府混，溜出去的好機會？

翌日清晨，顧清離反鎖了房門，隔門吩咐雨櫻和玉梨不得進來打擾。

這兩名丫鬟早習慣了神神叨叨的舉，以為又在屋裡搗鼓一些看不懂的東西，便在外應了。

顧清離潛行出王府，換上之前的紅，坐在酒樓樓頭思量著該尋個什麼方法進陌王府給蕭奕修診治。

蕭奕修從未張榜懸賞名醫，就這麼遂自薦，以的年紀和子份，隻怕得不到府裡人的信任，畢竟這年代的名醫可都是男子。

樓下忽然傳來熙攘喧鬧之聲，顧清離回過神來，正坐在臨窗的位置，不由往下看了一眼，見到幾人行匆匆往樓上湧來，似乎別有目的。

下意識就覺得這些人似乎是沖著自己來的，刷地起，暗中戒備。

那幾人上了樓之後，見了同時一愣，跟著互相流了一下眼神，不約而同躬向施禮。

顧清離反倒愕然了，這是做什麼？

「請問可是離月姑娘？」

顧清離心頭一，這個假名字，知道的人可不多。

緩緩點頭。

為首的臉現喜：「聽聞姑娘醫卓絕，煩請姑娘隨我們走一趟，一展華佗妙手。」

路越走越悉，顧清離心中的疑問也越來越重，直到在陌王府門前看見遠遠出迎的柳言玉時，依然沒回過神來。

「離月姑娘，沒想到真能找到你！」柳言玉這樣溫雅平和的人眼中也現出一激之來。

顧清離多已明白他的用意，隻是奇怪他怎麼會是蕭奕修的人。

難得機會送上門，自然沒有拒絕，邊走邊聽柳言玉的解釋，隨著他進了王府。

原來這些年，蕭奕修都是靠著神醫穀才勉強控製著病勢發作。

看著病榻上的蕭奕修，顧清離又意外了一下，看他臉，青氣籠罩，原本如玉的呈現異樣的慘白，這病竟然發作得如此厲害。

柳言玉拿了一方白綾正要蓋著蕭奕修的手讓診脈，卻搖頭拒絕，揮手幾懸，刷地纏繞在蕭奕修腕上，沉默地坐下。

柳言玉見了這手懸診脈，心中更為驚嘆。

蕭奕修此刻虛弱至極，服了葯正昏睡中，長長的睫如羽扇般輕合，鼻樑直如玉柱，薄微拗出一痛楚的弧度，依然是俊得令人心，比起他平日那種病弱溫和中不經意出的疏離，此刻倒是令人多了幾分憐惜。

心裡默想，難得看到這廝無害的神，隻可惜那雙眼一睜，他的冷酷無就畢現無疑了。

麵紗外的遠山眉越蹙越，柳言玉也看出沉重的麵了。

蕭奕修的毒竟然不止一種，而且經年累月纏臟腑，其複雜已經超出了的預料。細細辨著他遊走的幾道毒，有相生相剋又有長年來藥侵蝕，看來神醫穀的藥雖然在維持他的生命，延緩他的毒發，卻令他餘毒更難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