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下藥隔日施針時，屋裡便多了個柳言玉。

顧清離這回落針的速度慢了許多，邊撚針尾邊向柳言玉講解：「……這裡先平後瀉……這是，左、右腹結，臍左四寸再往下一寸三分……」

柳言玉看得專註，邊學手法邊用心記位。

蕭奕修卻有些忍不住了，輕咳了一聲，眼見教授的部位越來越往下，他連都有些僵了。

畢竟落針很快，而且會盡量避免接他的，可是講解卻避不開重要部位。

「怎麼了？涼？」顧清離淡淡道，「要不要給你的葯裡加葛、柴胡？」

「離月姑娘，下次講解時你能否找個經銅人，不要在本王上……比劃來比劃去？」

顧清離掃了他一眼，口角泛起不易察覺的笑，就是故意的，難得在他萬年平靜無波的臉上捕捉到一尷尬，哪怕是一閃而過，心裡也有陣捉弄他的快意。

被調戲的覺不好吧，老孃還有的是後招呢。

「我是在教柳公子替王爺施針，以備意外之需。因為需要在王爺上施針，而人經玄妙無比，每個人上同一位也會差之毫厘，經銅人哪比對著王爺的更微、更不易出錯？」

柳言玉嗯了一聲：「其實是我想向離月姑娘討教。」他依然一臉投，完全是醫者之風。

「……」抗議無效的蕭奕修隻能閉目不言，誰讓他現在是病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陌王。

顧清離幸災樂禍地暗笑，心想他也有這種時候。

自從柳言玉跟著顧清離開始學施針和位之後，顧清離就對蕭奕修就更冷淡了，近來似乎在規避他一樣，甚至不再和他單獨相。

自從雲誤闖進去之後，蕭奕修門外的守衛就嚴謹起來，再也不讓隨意進出。但聽說柳言玉總在屋學施針之法，心倒是好了很多。

柳言玉自然知道師妹對鬼醫到不滿，他隻是覺得有些好笑，認為太過多心，離月不過是在給陌王爺祛毒而已，醫者看待病患本就毫無男之別。

雲憤憤道：「師兄你就會替說話，我看你是被迷了吧？」

柳言玉靜靜看著：「師妹，你要是真喜歡王爺，就不該總是這樣針對離月姑娘。你本來很溫，可自從離月姑娘來後，你就變得像刺蝟一樣，總是言語不當，這樣會讓王爺疏遠你的。」

「我……」雲想想覺得也有道理，「師兄，你幫我看著他們，我不是嫉妒，我是擔心本沒有水賓士好王爺的毒。」

「但是你不覺得王爺近來好了許多？」柳言玉想了想，「聽說還以試藥，如果不是醫者仁心，又怎會這樣做？」

「試藥？」

柳言玉自知失言，不管雲再怎麼追問，都不再回答。

雲一扭，就去王府查探這件事了。

顧清離雖然總是夜半出沒，可也沒有刻意藏行跡，畢竟膳房還是偶爾有人知道去煎藥的，葯圃的葯工也都知道。

雲在王府這麼多年，上下都混得很，四下一打聽，就清了顧清離的作息規律。

在膳房外守候了好幾天，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

顧清離煎完葯後，麵對滾燙的葯難於下口，便放在桌上涼著。

雲將小心翼翼蜷在窗下，放出懷裡的貓。

貓腳上有一道捕鼠夾破的傷口，一瘸一拐行走之餘會有量的鮮滴下。雲之前在它上捂了帕子，此刻鬆開，貓因為傷口的痛楚而尖出聲，在夜空中顯得十分淒厲詭異。

顧清離聽見窗外嗖的躥聲和嬰兒般號哭的聲音，下意識地追了出去。殺手警覺的本能讓不會放縱任何一個可能導致危險的訊號。

貓雖然擅長在夜裡藏形，可傷的腥氣和微瘸的腳讓它的行蹤緩慢下來，不用多久就被顧清離追上了。

逮住一看，隻不過是隻誤踩捕鼠傷的貓，懸著的心放下來，看了看那隻可憐的貓，忽然生出一憐憫之意，抱著它往回走。

雲此刻正迅速從花叢中遁走。

顧清離沒有看見雲的影，卻看見了花影搖中似有影一閃而過，頓生警覺之心。

抱著貓，繞著膳房走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捕鼠。

按說膳房容易進老鼠，但王府的衛生清潔做得相當好，周圍沒有設任何捕鼠設施。尋找到跡滴落的起點，看見到片被倒的雜草。

很顯然，這裡曾經有人蹲守過，並且將傷的貓從這裡放出去，吸引的注意。

顧清離沉著臉走進膳房，看著那碗涼著的葯，心裡一，端起碗放在舌尖輕品了一下，出一不易察覺的冷笑來。

班門弄斧，還要懂點藥，在這個府裡，除了那丫頭應該沒別人了吧？

著傷的貓，替它細心包紮著，心裡慢慢形了一個念頭。

如果那丫頭隻是因為蕭奕修而任嫉妒，可以不加理會，但的忍耐是有上限的，居然敢挑釁到的底限，難道以為顧清離是吃素的？

別人踩到頭上，一定會加倍還回去！

蕭奕修靜坐在那裡，看著丫鬟端上來熱氣蒸騰的葯，剛想手，卻被顧清離阻止了。

他看著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愣了一下。

顧清離並沒有察覺這個作有何異樣，隻看著門外道：「等一等，今天柳公子有事，讓雲姑娘過來學施針，聽說十分關心你，我想今天的葯就由來試吧。」

「試藥？」

「哦，我今天在裡頭加了一味葯，用來代替我之前說過的珍稀藥，藥效應該相當。」

蕭奕修轉了轉念，心裡升起疑之意，往常不都是由親自試過葯，然後記載下各種、療效的嗎？

但雲很快出現，一臉含溫的笑意，一淺的撒花百合，蓮步輕移，走了進來。頸中的瓔珞鑲嵌著一塊玉石，散發著淡淡的，襯得更溫清純。

似乎為了突出頸中的瓔珞，雲今天特意穿的是圓領淺衫，雪白的脖頸上就那一圈熠熠生輝，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