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自然是丁雪潤了。
他把語文書關上,又看了旁邊好整以暇,似乎篤定他不可能背下來的樓珹一眼,接著對小組長道:“我開始了。”
小組長嗯嗯幾聲,高高抱著書,一邊看書一邊地瞅樓珹。
樓珹平常要麼睡覺要麼不在,想看見他正臉難的。
“《琵琶行》,白居易,潯江頭……”
他背得很流暢。
剛背一兩段的時候,樓珹表還很淡然自若。但是聽見丁雪潤語速飛快,越背越順溜的時候,他慢慢開始心里打鼓,甚至了一本語文書出來,打算盯著丁雪潤背誦。
結果他翻書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一頁,還是小組長看見了,提醒的他。
樓珹翻到了《琵琶行》,然而無論如何也不知道小丁在背哪里,他一看見這麼多字,還是文言文,就腦子犯暈,有種要吐的覺。
他只好拉長了臉,跟小組長說:“你聽著他背,背錯了給我說。”
聽著丁雪潤滔滔不絕背書的聲音,樓珹臉上從容不迫的笑意漸漸消失干凈。
丁雪潤背得很快,等到他最后一個字收音,說:“我背完了。”樓珹已經是一臉菜了。
小組長給丁雪潤打了一個勾。
向樓珹,輕聲問他:“樓珹,你……你要背書嗎?”
他渾低氣:“……我背個吊啊背。”
丁雪潤懷里抱著語文書,氣定神閑地拽著樓珹走:“走吧,你要給我看什麼?”
樓珹現在滿腦子都是剁吊剁吊,他還沉浸在丁雪潤居然背下了那麼長的課文的震驚當中,昔日比自己還渣渣的文盲突然翻,弄得樓珹心下五味雜陳,有點茫然地回答:“……看吊啊。”
丁雪潤無言地看著他:“你說的好東西,是這個?”
“不,不是,”樓珹這才反應過來,從兜里出一個邦邦的東西出來,一下塞到丁雪潤手里。
“小丁,這個給你呀。別剁我命子啦,那個泡酒不好喝。”
樓珹一臉真誠:“真的不好喝,我喝過。”
“樓珹……沒人想喝那種酒。”丁雪潤有點無奈。他起樓珹塞給他的東西,輕聲問:“這是什麼?手機?”
“是啊,你手機不是因為我被沒收了嗎?這個你拿去用,是我以前淘汰的手機。”樓珹立刻轉移開了話題。
他撒謊的時候慣用的表是一臉無辜,他一裝無辜就會努力睜大眼睛,用純潔的目注視著對方:“小丁你先湊合用著,覺得不合適再去買新的。”
沒人能抵這樣的眼神,丁雪潤避開他的注視,垂頭看著手機,他看見手機很新,屏幕非常干凈沒有一點刮花,然后把手機塞回了他手里:“不用了,沒有手機又不是什麼大事。”
對住校生而言,沒有手機用,還真是一件大事。
樓珹不高興地說:“你沒有手機玩那你上課怎麼辦?”
“學習。”
“……神他媽學習。”樓珹再次把手機給他,這次直接塞到他屜里,“你用你用,你不用我也要把這個丑拿去丟了。”
丁雪潤抿了下,把手機拿了出來,問他:“那我花錢買吧,你手機多錢買的?”
樓珹聽得牙酸,他不喜歡占小便宜的人,但小丁老是搞得涇渭分明的,他還就想要小丁占點自己的小便宜,可丁雪潤偏偏不——他似乎不習慣接別人對他的好。
“我們關系這麼好,談錢傷。”他一臉無所謂,“別給了,我也記不得多錢了,很便宜的。”
實際上,這個手機確實沒花錢,但造價并不低,而且全世界就這麼一個,再也找不到同款了。他爸喜歡搞投資,所以他家各行各業都涉及一點,前兩年的時候他爸就瞄上了電子產品市場,弄了個公司。
樓珹他爸為了他礦廠老總的格,請專人設計了幾款手機,花費重金打造!他甚至還打算往手機上鑲鉆!專門打電話問樓珹要多克拉的鉆石,要什麼的鉆。
據樓珹所知,這個手機外殼的土豪金,絕壁是摻了真金的。
設計師聲稱,這款手機以法拉利166為設計靈,流線型設計,但品實在是土得掉渣,
樓珹一次都沒用過,他嫌丟人。
丁雪潤不滿他的回答,輕輕皺眉道:“你不告訴我多錢,我就不要了,你拿回去。”
“別啊,別。”手機在倆人手里推來推去,樓珹著頭皮編道:“其實這個手機,是我爸買的,他在電視上花九百九十八買來的,買手機還送洗機,相當于不要錢,白撿似的。”
“真的不要錢的,”他語氣真誠,眨了眨眼道,“你拿去用吧,你看。”他指了指,睜眼說瞎話:“都讓我給摔壞了,我用好久了。”
因為手機殼太過堅,他暴地砸了幾下,才砸出一個很小的缺口,可見其質量是很過關的,缺點就是有些重,件雖然不如現在的最新款,但在當時,都是最好的手機件。
丁雪潤頓了頓:“不行,還是……”
“小丁,我實話告訴你吧,”樓珹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這998掉進過糞坑,洗不干凈了,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這個?”
丁雪潤一臉復雜:“……”
他覺自己好像著一坨屎。
樓珹看他好像終于被說服了,心里松了口氣,他容易嘛,為了送個手機,甚至給998編了這麼個離奇的故事。
“屎……手機給你了,你就別還給我了。”樓珹說完扇了扇鼻子,仿佛空氣里真有異味似的。
好在丁雪潤接了他的說法,也沒有出嫌棄的表,對樓珹道了聲謝:“我請你吃飯吧。”
“吃食堂嗎?”
“嗯,食堂。”
“好啊。”樓珹高興了,低聲音說,“你做的早飯好吃。”
丁雪潤笑了一下,因為正好上課了,也就沒有出聲了。
這節課是地理,雖然四班是理科班,班上同學基本上都是下學期要選理科的學生,但對于文科科目,他們照樣很認真。
因為考試排名,文科科目的績也會算在,總共會出三個排名,一個是全科,一個是理科,一個是文科排名。三者對比,給學生期末選文理科提供一點參考。
樓珹對地理毫無興趣,他趴著吃了會兒,一局完了,他余忽然瞥見旁邊的小丁也在開小差。
他看見丁雪潤用紙巾包著那個手機,低頭地聞了下——像是在確認到底有沒有殘留的味道。
樓珹差點就笑出聲來了。
這下,他游戲也不打了,就那麼埋著頭看丁雪潤上課到底都干些什麼。丁雪潤聞了聞,沒有聞到奇怪的異味,心稍微安了些,接著,他就好像一個研究員一樣,低頭仔細地檢查手機的細,看看里面有沒有神殘留。
樓珹這回真的忍不住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丁雪潤聽見了,知道被樓珹看見了,就用書擋住了新手機,惱怒道:“別笑了。”
樓珹把頭抬了起來,下支在他桌上那堆書山上,眼睛彎好看的弧度,里面盛著璀璨的碎,慵懶的模樣好似一只趴著的人形大貓:“小丁啊小丁,你怎麼這麼可。”
丁雪潤不言不語,心說這都怪誰?
可手機是白來的,是樓珹的一片心意,他當然不可能當著樓珹的面檢查到底有沒有不干凈的東西。
當然,樓珹是不可能告訴小丁的,手機不僅沒有進過糞坑,而且還是金子做的,賊值錢。
中午,丁雪潤說好要請樓珹去吃飯,兩人上了食堂頂樓的小食堂。
樓珹把菜單給他,讓他點菜。
丁雪潤會地一個個地問他,這個要不要,那個要不要。
“要酸辣湯還是豆腐湯?或者蝦仁湯?”
“都可以。”樓珹是東北人,從不喝湯,而且他嗜糖,很喜歡吃甜食。
樓珹看著他點菜,發現一件小事,丁雪潤請客,比自己請客的時候點菜大方多了,他記得上次兩人來小食堂的時候,他點得很,說夠了。
這次換丁雪潤請客,他卻點了很多,他在食堂給的單子上寫下了菜名,接著走到小食堂窗口,把單子給食堂大叔:“六號桌的。”
丁雪潤回到飯桌,一對從他面前走過去。
丁雪潤忽然頓住,抬頭盯著那穿著校服的一男一,兩個人雖然沒有拉手,但那種親氛圍,很顯然是關系。
一男一在他們旁邊一桌坐下。
丁雪潤不聲,低頭從校服兜里出樓珹給他的那張飯卡,再次抬頭看了一眼化了淡妝的漂亮生,確認是同一人過后,丁雪潤以一種略帶同又有些復雜的目向樓珹。
仿佛他頭頂有一片青青草原。
樓珹回進他的眼睛里:“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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