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弟妹這般有，想來貴府的庶子庶孫也一定出的，下次把孩子們都帶來給哀家和皇上瞧瞧，要是真這般出，哀家可以代皇上做主，不論嫡庶，只擇賢能，有能者而居之。”

殷太后說得冠冕堂皇，而端郡王妃簡直要瘋了，連忙手從茶幾下方去拉李太妃的袖子。

這話可絕對應不得啊！

今天這麼多人在場，又是在太后的跟前，們一旦放了話，那可不是一句戲言就可以收回的。

李太妃：“！！！”

李太妃不敢應。

雖然端郡王世子的庶弟們也是的孫子，但自小最疼嫡長孫，也一直把他當郡王府的繼承人對待。

今天要是敢應，世子肯定會記恨這個祖母，而且，他們端郡王府也會為不分嫡庶的人家，以后還有哪戶人家敢跟他們家結親？！

殷太后步步地追問道：“三弟妹覺得好不好？”

李太妃：“！！！”

這怎麼可能會好！

端郡王妃心里更是驚疑不定，不聯想到了云展與楚云逸的上。

顧玦讓云展和楚云逸襲爵的事早就在京中引起了一些人的猜想，云展是顧玦的親信，楚云逸是顧玦的小舅子，兩個人都是庶子，卻都襲爵了。

這不得不讓人深思顧玦是不是在借此暗示什麼……

尤其現在太后又這麼一說。

不僅是端郡王妃，安定侯夫人等外命婦們也都開始浮想聯翩，懷疑太后這麼說是顧玦的意思。

難道以后的爵位傳承不以嫡庶、不以長，而是要擇賢而立？

想到這里，一眾外命婦們再也維持不住外表的端莊，全都變了臉，驚疑有之，惶恐有之，思忖有之。

這件事毋庸置疑會侵犯到們為嫡妻的利益，如果不論嫡庶，那以后家里豈不是全了套了。若是由庶子繼承爵位，那麼們以后豈不是要看庶子的臉過日子？

聽說，云展就已經把生父與嫡母全都分家分了出去，這跟把人趕出家門也沒什麼差別了。

眾人越想越是不安，越想越是心驚。

們當然不會應，也絕對不能應。

昌平伯夫人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道：“自古以來，按照宗法制，都是傳嫡不傳庶，傳長不傳賢。”

“嫡庶分明才是安家之本，以庶充嫡乃是家之源。”

有了昌平伯夫人開了頭，其他人再開口就簡單多了，你一言、我一語地紛紛說道：

“昌平伯夫人說得不錯，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庶子就該守庶子的本分，絕不能壞了規矩、了尊卑。”

“是啊。宗法制流傳數千年，自是有它的道理。”

“……”

子們贊同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回響在殿堂中，頗有幾分萬眾一心的架勢。

此時此刻，眾人的心思都是一致的，只想先保住自己的利益與地位。

任們嘰嘰喳喳地說了一通，殷太后又喝了兩口茶，這才又問道：“那麼，庶子有何用？”

又是剛剛的那個問題，連的語氣也是一模一樣的，清清淡淡，似乎只是在和們敘家常。

“……”

“……”

“……”

所有人皆是啞然無聲，神惶惶，腦子里充斥著這個問題，揮之不去。

們要怎麼說呢？！

再說庶子中也有賢明之人肯定不行，那等于是把話題又繞了回去。

這些命婦們暗暗地換著眼神，不知該說什麼，也不想當出頭鳥。

俗話說，槍打出頭鳥。

別到時候們的兒沒宮，反而還要讓庶子爬到頭頂上，讓姨娘們母憑子貴，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這是們絕對不能忍的。

這些人的心思幾乎是寫在了臉上，一旁的穆國公夫人也瞧出來。

眼看著局勢峰回路轉又柳暗花明，穆國公夫人總算松了口氣，心道：幸好太后是個心里有主見的，不過輕易被這些人擺布！

眾人不吭聲，可殷太后卻不會讓們就這麼輕易蒙混過關，又問了一遍：“那麼，庶子有何用？”

的聲音不算特別洪亮，卻是響徹正殿，清晰地傳每個人的耳中。

殷太后的周釋放出一和的威，安定侯夫人等人都心虛得不敢直視的眼睛。

所有人全都無言以對。

周圍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干的音訕訕地說道：“太后娘娘說得是，庶子哪里比得上嫡子，自然是嫡子最尊貴。”

殷太后目淡淡地環視眾人，平靜得連眼皮都沒掀一下，眼神中卻又著一種無聲的銳利，似乎把這些眷里里外外地看了。

反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你們還非要在哀家面前扯什麼子嗣？”

回應殷太后的依舊是一片沉寂。

殷太后寥寥幾句幾乎是把們的話全堵上了。

李太妃等人一個個像是啞似的，有的人面無表地僵坐當場，有的人像是踩了狗屎似的心里不太舒服，也有的人面面相覷，想看看其他人的意思。

安定侯夫人心口有些不過氣，咬了咬后槽牙，眼角的青筋一陣跳，最終很識相地認了錯：“太后娘娘英明，是臣婦愚鈍，一時想岔了，沒弄明白。”

“太后娘娘這一說，臣婦真是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了。”

“嫡子尊貴，地位不容搖。”

說話時，安定侯夫人的神是那麼真摯，那麼誠心實意。

也想明白了，今天已經惹了太后與皇后不快，胳膊扭不過大，那麼不如早點認錯，好歹讓皇后覺得教、識相。

周圍的其他人心里佩服得五投地，覺得真是能放得下段。

其他人落后了安定侯夫人一步，但也紛紛地附和起來，一起頌揚起太后的賢明，各種華的辭藻一句句地往外拋。

端郡王妃的臉又沉了三分，雙手地攥著帕子。

提起納妃一事并非是端郡王妃一時起意，昨晚他們在郡王府就商量過這件事，原本覺得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不想太后竟然會是這個態度。

端郡王妃的心有些，不甘心就此放棄，但又一時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理由能讓太后出面促選妃這件事。

本來皇帝選妃這種事，要麼就是皇后主持，要麼是太后主持，現在看來皇后太年輕，容不下人，而太后又是這種態度，難道……

難道太后是不準備給新帝選妃了嗎？！

這怎麼可能！！

總不能真要等到皇后誕下嫡長子，再來考慮給新帝納妃吧？

皇后與新帝婚都九個多月了，肚皮也沒點靜，顯然子嗣不易，而新帝馬上就要二十幾歲的人了，還膝下猶虛。

哪有帝王后宮空虛，除了皇后外，沒有一個嬪妃的，這也太荒謬了。太后不是新帝的生母嗎？怎麼就幫著皇后呢？！

一瞬間，端郡王妃幾乎懷疑殷太后是不是被皇后給下蠱了。

看到這里，穆國公夫人幾經起伏的心緒已經平靜了下來，總算是徹底放心了，目又往向了下首的沈千塵。

沈千塵對著殷太后甜甜地笑了笑，眉眼如彎月一般清亮皎潔，讓看者像是含了似的。

殷太后也是一笑，漾出一個和的笑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任何人都能看出這對婆媳的關系很親昵。

穆國公夫人勾起了角，不得不在心里慨：這個外孫真是個有福氣的，這門婚事本來不被看好，可卻是走出一條坦的大道。

新帝為了，愿意把登基大典與立后大典定于同一日、同一時；太后愿意在這麼多公主、命婦的跟前維護，可見新帝與太后對的重。

不管將來會怎麼樣，現在太后肯這麼幫沈千塵，就能給爭取到不的時間。

只要沈千塵能誕下太子，日后無論如何，的日子都不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