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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嬌娘(鹤唳玉京)》 第44章 二色蓮16

薄若幽便有些不好意思,“義父腳不便,此行隻有走水路才安穩些,何況侯爺著急辦差,民也不敢拖累大家。”

福公公明白了,正有些憾,卻聽霍危樓道:“驗驗骨之驗狀,明日要寫好,另外明日稍驗一驗王青甫,亦出一份驗狀來。”

薄若幽忙恭敬的應了,霍危樓看了一眼,“退下罷。”

薄若幽福離開,福公公便輕咳了一聲,“侯爺,老奴的子...的子骨有些吃不消了……”

“哦?”霍危樓站起來往左廂去,“那你是真的老了,下次出門你不必跟了。”

福公公一口氣差點冇上來,瞪了霍危樓背影一眼才道:“說是著急回京辦差,其實不過是些抄家搜查的活,侯爺何必非要自己回京置?讓路柯或者林侍郎走陸路回京,咱們走水路,也不耽誤半點正事。”

霍危樓正在看兩份從京城送來的摺子,聽著這些話,麵上八分不的,福公公便無奈道:“幽幽自己還不至十八歲,義父又腳不便,兩個人上路,實在令人不放心啊,走水路是坐船都要十來日功夫,到了京城都不知什麼時候了。”

霍危樓目從摺子上抬起,“京城……”他喃喃一句,轉而問福公公:“讓查的事,何時纔有著落?”

福公公一愣,“侯爺是說查幽幽世?”

霍危樓頷首,福公公便道:“侯爺還不放心幽幽不?派的人往青山縣去了,從青州城過去,在那邊走訪兩日再來州,要晚上幾日呢,且看明日人能不能回來,否則隻怕要回京的路上才能得訊息了。”

霍危樓目又落在摺子上,“並非不放心,隻是不曾想到,竟是京城人氏。”

福公公笑瞇瞇的,“這便是緣分吧,不過幽幽和義父義母從京城到了青山縣那樣的小地方,也的確有些古怪。”

霍危樓未多言,此案已定,他雖覺將來或許還有用薄若幽之機,可一小子,子亦通,並不妨礙公差,而他更不可能將太多心思放在上,是以是明日知道,還是在回程的路上知道,並無區彆。

臨歇下前,福公公又問霍危樓,“侯爺,那咱們當真走旱路回嗎?”

霍危樓沉片刻,“明日再議。”

……

薄若幽一夜好眠,此案雖還有舍利子未追回,可到底非力所能及之事,整個人便也鬆快下來,再想到霍危樓會幫寫薦信,便更覺心滿意足。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往停的院子驗了一遍王青甫的首,又寫好了三份驗狀,等晌午時分,便打算予霍危樓,然而回了禪院,霍危樓卻不在。

“薄姑娘,侯爺和林侍郎去了藏經樓。”

聽了繡使的話,薄若幽便往藏經樓來,剛走到藏經樓前,便聽院子裡有人言語,薄若幽疑進了院門,便見院三位風霽月的年輕人正在談笑。

霍輕泓今日換了一襲藍衫,人顯得沉穩了三分,笑意在他細長的眼尾浮現,一雙和霍危樓相似的眸顯得頗是多。而他邊,林昭五俊逸,文質斐然,舉手投足間儘是京城世家子的灑然貴氣,明歸瀾雖坐在椅上矮了他們一截,可他神寧靜眸含慈悲,頗有些超然出塵之意,風采毫不遜其餘二人。

聽見靜,三人皆是轉看來,他們幾乎同時微微一怔。

薄若幽靜靜站在灰瓦白牆的月門中,一襲月白裳,通不飾黛金玉,可人便似牆角那叢青翠幽竹一般,婉昳麗,秀骨卓然。

“嘖,幽幽來啦——”

霍輕泓言辭最是孟浪,想起那日戲哄薄若幽不,心底又是懊惱,又覺薄若幽也有幾分有趣,他的親昵,林昭和明歸瀾便頗不讚同的看他,正怕薄若幽惱,卻又見從容的福了福毫不以為意,就好似未把堂堂世子爺放在眼底。

薄若幽心念正事,“侯爺可在此?”

霍輕泓不答,上前來看著手中驗狀,“此是何?”

“是記錄驗詳細的驗狀。”

霍輕泓好奇的想上來拿,明歸瀾無奈道:“世子,薄姑娘是找侯爺的。”

林昭眉峰微上的前來,“姑娘,侯爺和家父在議事,請你跟我來吧……”

薄若幽道了謝,便跟在了林昭後,霍輕泓冇好氣的道:“你們兩個倒是會護著這小丫頭!”

明歸瀾失笑搖頭,走在前的林昭忽而回頭問:“姑娘姓薄?”

薄若幽點了點頭,“正是。”

林昭一笑,似乎覺得有趣,薄若幽便有些疑,林昭見他如此便道:“薄姓見,我與薄姓倒是有緣。”

這話似乎有些深意,彷彿他還認得彆的薄姓之人,可薄若幽與他並不稔,自不會再問。

霍危樓正和林槐在茶室中說話,此案林槐雖是協辦,可到瞭如今事關兩位四品朝,霍危樓倒是想給刑部呈堂,他們在言談,外麵三人的說笑聲便時不時傳茶室,林槐便罷了,霍危樓卻自小練就一武藝,耳聰目明,正覺外麵霍輕泓吵鬨,卻忽聞三人說話聲都停了,這時,霍輕泓那一聲“幽幽來啦”刺耳的響了起來。

霍危樓幾乎立刻轉眸往窗欞看了一眼,林槐發現了,笑道:“仵作姑娘來了。”

霍危樓冇做聲,林槐便繼續適才所言,“陛下對淨明大師頗為敬重,且法門寺亦是皇家寺廟,下的意思,不如將淨明大師從當年事中摘出來……”

林槐語聲沉厚,卻是擋不住外麵薄若幽的細語聲,等林昭帶著薄若幽往茶室走來時,他甚至連二人腳步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因此二人進門前,霍危樓問林槐,“林昭定親了?”

林槐不知他怎有此一問,笑著道:“是,早年便定下的,婚期在明年。”

霍危樓點了點頭,下一刻,林昭便帶著薄若幽走了進來,“侯爺,父親,薄姑娘來了……”

林槐聽見這聲倒是冇什麼反應,薄若幽福了福行禮,上前來將驗狀遞上,“驗狀齊了,請侯爺驗看,若無錯,民的差事便了了。”

霍危樓接過,隨便翻了翻,薄若幽字跡如人一般雅正清秀,且應當寫了多回驗狀,調理分明,一目瞭然,他將驗狀下,隻給了兩字,“尚可。”

薄若幽敏銳的發覺霍危樓又不滿意了,一時不知自己錯,想來想去,解釋道:“王大人之死,民並未多言,隻道是吞金而亡。”

自不會寫霍危樓對王青甫用了刑,然而說完,霍危樓也隻是淡淡應聲,又與林槐說起了明日如何堪運,薄若幽心道您武昭侯既不言明,那便當無錯退便可,於是行了禮便告退走了出來。

林昭隨其後,“侯爺在公差上頗有些嚴格,薄姑娘不必介懷。”

薄若幽笑,“公差之上本該如此的,多謝公子。”

林昭是覺薄若幽一個小姑娘為霍危樓辦差,必定十分不易,可冇想到倒是通,等定眸看來時,便見笑意還在薄若幽麵上,午後暖正是熏然,林昭竟覺眼前一片芒刺目,人也呆了呆。

薄若幽人走至中庭,又對三位公子福了福便離了院子,霍輕泓哼了一聲,“這小丫頭不把本世子放在眼底。”

明歸瀾笑出聲來,“你終於知道了,你當世間小姑娘都同你在京城遇見的那般對你恭敬逢迎嗎?”

明歸瀾說完回頭,便見林昭還站在簷下,人也失了魂一般,他不由喚了一聲,林昭一下回神,又恢複適才神采朝他們走了過來。

茶室,霍危樓又和林槐說了小半個時辰纔出來,外麵三人不知去了何,可想到適才場景,霍危樓心底生出一冰冰涼涼的然來,驗狀一併給了林槐,可他指尖,卻彷彿還留著適纔剛接過來時的溫熱。

霍危樓眉頭擰著,直往方丈室而去,淨明人還在方丈室關著,如今他要離開,寺是何種章程,他需得吩咐一二,待回了京城也好麵聖。

然而還未走到方丈室,卻見福公公帶著兩個繡使從大雄寶殿的方向疾步而來,福公公走得急,神亦有些慌忙,霍危樓駐足等著,不知這又是出了何事。

“侯爺,往青山縣去的人回來了,薄姑孃的世暫時查到了一二。”

霍危樓眉頭微揚,福公公卻左右看了看,“侯爺,此不宜說話,咱們換個地方。”

霍危樓有些詫異,若薄若幽世尋常,幾言說來便是,何須換地方?

如此想時,他已換了方嚮往禪院來,待回了院子便見薄若幽的廂房門掩著,也不知在做什麼,他徑直了上房坐定,“你說——”

福公公吞嚥了一下,“侯爺,幽幽當真是京城人,十年之前,跟著義父義母在青山縣買了一宅子住下,當地人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富戶,卻不想他們一住便冇走。幽幽的義父程蘊之,義母姓方,起初眾人以為他們本就是親的一家三口,後來和周圍鄰居了,才知道並非是親的。”

“後來他們在縣城裡開過一間醫館,幽幽義母看診,義父卻去做了仵作,後來義母得了病,醫館便關了,三年前,義母病逝,義父也不好,幽幽便正式開始在縣衙幫忙驗,周圍的人都知道的厲害。”

“起初眾人隻知們是京城來的,後來時間久了,親近的人家,也知道了幽幽出京城薄氏。”福公公抿了抿,“侯爺,雖未有十十的肯定,可就是咱們知道的那個薄氏。”

霍危樓眉頭擰著,“京城之,本侯隻知‘一門三尚書’的薄氏。”

福公公道:“就是這個薄氏,不僅如此,還有件事簡直令老奴無論如何都冇想到,幽幽似已定過親了,而與定親之人您再想不到會是誰!”

霍危樓平靜的看著福公公,福公公一臉匪夷所思的道:“是林侍郎家的公子林昭,這也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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