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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嬌娘(鹤唳玉京)》 十樣花24

霍危樓站在凝著冰淩的房簷下,冇多時便看到馮欽被扭送了出來,他傷勢未愈,此刻被繡使製的毫無反抗之力,看到霍危樓,馮欽眼底一片深沉,有厲,可他卻並未大肆掙紮吼,很快便被送出了府門。

伯府未有主母,仆從也不算多,眾人規規矩矩被帶走,唯有馮燁口口聲聲喊冤,繡使抬手便將他雙臂反剪,在聲聲屈辱的痛呼之中,馮燁被帶走了。

不多時,孫釗至伯府,霍危樓吩咐他在府衙審問伯府仆從,自己也不著急去天牢審馮欽,而整個伯府裡外皆在蒐證,霍危樓特意留在府中。

這座坐落在皇城外的伯府已有百年曆史,府邸經過兩番擴建,巍峨闊達堪比侯府,霍危樓著這片被冰雪覆蓋的連綿簷頂,十分好奇這府裡藏著怎樣的,這是馮欽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他所有的罪惡都會在此留下蹤跡。

霍危樓先去了馮欽的主院,路柯問了下來之後便道:“這裡是安郡主過世之後馮欽所住之地,老仆說馮欽害怕睹思人,所以換了住。”

若不知真相,當然要以為他是怕睹思人,可如今知道了安是被他害死,那他便是做賊心虛。

住院佈置的頗為清雅簡樸,的確似苦修之地,亦頗多道門之,而在馮欽的書房,除了道家經文,亦有不佛教與薩滿教之經義,霍危樓走上前,隨便翻看了兩本,疑道:“他如此信奉神佛之道,是從何時開始的?”

路柯道:“剛纔等侯爺的時候,屬下問了跟了馮欽多年的老仆,他們說,馮家世代通道,不僅馮欽,還有老伯爺也信此道。”

霍危樓看向院深,“繼續搜,看看安郡主當年所居之。”

使分散至伯府各,然而一番搜尋下來,卻未找到可疑之,安郡主的居所雖然仍然保留,可裡麵傢俱被替換大半,塵灰滿布,不存任何線索,馮燁的院子就更是尋常,這時,路柯上前道:“還有最後的祠堂與老伯爺住的院子未搜。”

霍危樓略一沉,選擇親自往祠堂去一趟,伯府的祠堂不大,在府西北角最為僻靜之地,周圍鬆柏參天,如今積雪未化,梢頭瓊枝素裹,待至祠堂正廳,便見其乃擺放排位祭祀之地,帷帳四垂,符文經幡高掛,瞧著好似進了某莊嚴肅穆的道觀一般。

牌位前的團半舊,似乎常有人來此跪拜,很快路柯進來道:“府裡人說馮欽在府,幾乎每兩日便要來此祭拜一次先祖,昨夜他回來之後,亦來此祭拜過。”

話音剛落,一個繡使從外快步而來,“侯爺,在老伯爺的院子裡找到了些東西,您去看看。”

霍危樓揚眉,邊往外走邊道:“若未記錯,老伯爺是在建和十年過世的,如今已經過了二十一年。”

路柯應是,一行人出了祠堂沿著廊道往西南去,很快,老伯爺住過的院子便到了,剛走到院子門口,霍危樓便覺這院子有些古怪。

這院落坐落在府西側,共有三進,放在伯府,比安郡主和馮欽獨居的院子還要大,而院牆方方正正,坐北朝南,東西兩側各有廂房,卻又不似尋常民居那般因用不同各有錯落,而是絕對的對稱,霍危樓站定,將所見收眼底,很快,他找出了這不對勁在何

“侯爺,怎麼了?”

“這院子比尋常院閣要大。”

路柯道:“伯府祖上有功,當年封賞便是照著侯爵府邸賜下,後來伯府又擴建改建,纔有如今聲勢,他們祖上也算盛極一時,如此規模也算尋常吧。”

霍危樓搖了搖頭,“這院子乃是按照八卦方位而建,乾南坤北,主屋都在中軸上,左右則是日東月西,坎離對稱——”他時行軍打仗,對八卦星象稍有涉獵,卻也難做深究,“去三清觀找個道長來。”

吩咐完,霍危樓抬步進了院子,園多植鬆柏,森嚴靜謐,而與霍危樓想的院子早已荒僻不同,這院閣竟被打理的頗為整潔,適才那稟告的繡使道:“侯爺,在第二進的主屋找到了幾樣法,還有一件明黃法。”

明黃之在道家乃是天師聖主所著,霍危樓快步至所言屋,果然看到數樣帝鐘、寶劍等,屋擺設與尋常民居不同,甚至正廳北麵牆下,還有一供臺,可供臺之上並無真神之像,空的,而那件法,乃是被繡使從貢臺之下的暗櫃中搜出。

霍危樓瞬間明白了這院閣是何地。

外間暮已至,冬日天黑的早,再不出片刻夜便將落下,霍危樓定神道:“繼續搜,待道長來了,讓其好好看看這院子有無古怪,本侯去一趟衙門。”

他轉而出,直奔京兆伊衙門。

馮燁等人都被帶來了衙門大牢,孫釗從宮中回來,一直在審問他們,聽聞霍危樓來了,連忙迎出來,見麵霍危樓便問:“審出什麼來了?”

孫釗道:“在伯府十年以上的隻有五人,城外莊子上的早年間也替換過,他們不知道安郡主當初是如何死的,隻知道是馮欽親自為安郡主穿的壽。”

霍危樓點點頭,轉而道:“問一問有無人知道當年老伯爺是如何死的。”言畢又道:“把驗狀和此案案卷準備一份,本侯要去審馮欽。”

孫釗立刻去準備,很快便送到霍危樓手上,霍危樓帶著繡使馬離去,不至半個時辰便到了天牢,馮欽午時之後被押天牢,此刻已在地牢關了五個時辰,地牢冷,不見任何天,又因在地下深,安靜的落針可聞,馮欽先開始還熬得住,可等到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無可避免的焦躁起來。

當霍危樓帶著人出現時,他不覺恐懼,反而像得了拯救。

他被貨一般拖了審訊牢室,手腳上的鐐銬沉重硌人,麵對刑案後的霍危樓,他還想故作鎮定,“侯爺為了安寧縣主,當真無所不用其極,敢問侯爺,陛下和太後已經諒解了我,難道我私藏了安和鈺兒的,便天牢的大罪嗎?”

路柯帶著人去時自不會多言,他還不知他們驗了安和馮鈺的,霍危樓寒聲道:“私藏當然不值天牢,可謀害妻子和長子便不同了。”

馮欽眼瞳微震,正要辯解,霍危樓出那份驗狀讓侍從遞給他看。

馮欽不明所以,可當他看清紙上所寫,指尖便開始抖起來,越往下看,抖越是難抑,背脊卻繃的弓弦一般,霍危樓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並不催促。

待馮欽看完,他的視線仍然落在紙上,他低著頭,麵目與影融為一,牢室無人看得清他的表,過了良久,久到角落的燈燭都暗了一分,他才緩緩抬了眸,那雙平日裡清朗溫和的眸子此刻被寒霜覆蓋,眉眼間森森的譏誚。

“這是安寧縣主所驗?”

霍危樓的表便是答案,這時,馮欽忽而萬分憾的歎了一聲,氣定神閒道:“一個患有瘋病之人,驗出的東西,能讓大家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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