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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嬌娘(鹤唳玉京)》 十樣花27

馬車上,霍危樓將新得的進展告訴薄若幽,“馮欽清醒之時,能代的都代了,按他所言,當初的確找了替京城富貴人家接生的穩婆,隻是那穩婆如今還未有蹤跡。他從未在自己莊子裡行兇過,當年也是在白家村置了宅子,而城的案子,也是在被拆除的平寧坊置宅行兇,等於當初他告訴李紳的供詞,有大半為真。”

最絕妙的假話,通常都掩藏在真話中,而李紳頂罪,不得經衙門嚴查盤問,自然更要九真一假,薄若幽想到此,便問:“那他是如何認識李紳的?”

“此說來話長,飛雲觀和城外的道觀,都和伯府相,這也要從馮垣說起,他修道魔前,也有一陣子是真的在修習道法,請道長們講道家經義皆是尋常之事,後來才漸漸生了想做天師聖主的念頭,當時他有位在,捨不得拋下,再加上知道自己修煉的是上不得檯麵的邪,便遮遮掩掩在府中修建道宮,馮欽自小便被他帶在邊,亦算他第一個徒弟。”

“馮欽彼時年,又畏懼父親,自然十分聽話,跟著馮垣去城外道觀去的多了,便也和道長們頗為識,馮垣後來還想集佛神道之大,便連巫和薩滿教都有涉獵,這些馮欽也是耳濡目染,而李紳品行不端,也在飛雲觀究起了邪門歪道。”

“馮欽十六七年前在飛雲觀供奉香火之時,偶然發現了李紳在看道家**,那**中便有些邪門的修道之法,他心知李紳並非正道教徒,於是很快籠絡了他。”

說至此,霍危樓語聲染上了輕寒,“修煉邪之人本就不多,馮欽不僅想求個知己,更想像他父親那樣,人供拜,於是他將李紳變了自己的信徒,李紳彼時隻會用些道家**修道,用人活祭之法,他還不敢涉獵,於是馮欽將此法告知李紳,李紳驚駭的同時,隻覺馮欽道法高於他,於是甘心聽從他的吩咐。”

“李紳求財,他便給李紳錢財,李紳想還俗,他亦幫了不,李紳更對他言聽計從,後來李紳去益州,卻因子太過狂妄被府盯上,他心底害怕,向馮欽求救,馮欽雖是惱怒,卻也不得不幫忙,再後來李紳得了那癥,馮欽便更是找到了掌控他的法子。”

薄若幽萬冇想到這二人竟有這般多年的牽絆,這時霍危樓道:“我們當初以為李紳治病的錢財,都是從道觀和他坑騙信眾而來,可實際上,他那些旁門左道得來的錢財卻有限,是馮欽幫了他,馮欽不但給他錢財買藥,甚至告訴李紳,隻有為他的信徒,他才能保佑李紳,而此番李紳頂罪,亦是他說李紳的時辰到了,能飛昇得道了。”

薄若幽聽得匪夷所思,“李紳竟信了?”

霍危樓搖頭,“這不得而知,若無馮欽,李紳用不起金貴藥材,的確活不到現在,他也冇法子不依靠馮欽,至於他是否真的信馮欽為在世真神,那隻有他自己知道。”

薄若幽恍然,“難怪,難怪李紳願意出來頂罪,且他謀害文瑾毫無愧意,隻怕真將害人當做了修道之法,他二人本就是一丘之貉!”

說話間馬車出了城,凜冬臘月,城外積雪未化,四野皆是漭漭皓然,薄若幽掀了簾絡朝外看,卻被霍危樓抬手放了下來,“天冷的很,當心又染了傷寒,下月如何出嫁?”

薄若幽心頭突地一跳,莫名有些窘,與霍危樓的婚儀定在二月初三,算起來,也不過隻有一個月了,輕輕“哦”了一聲,老老實實的把手放了下來,“時間過的真快。”

霍危樓似笑非笑的看,“我覺得慢,你卻覺得快?”

薄若幽麵上微紅,言辭卻很坦,“侯爺知道,我亦想嫁與侯爺的。”

這話取悅了霍危樓,他將薄若幽的手放至邊,重重的吻了一下。

馬車沿著道往鳴山上去,薄若幽不知想到什麼,忽然歎道:“這幾日跟著義父清點嫁妝,方纔知寶金貴,尤其得佛門道門加持的,可惜了那些佛寶——”

馮欽的確熔了七寶舍利塔,不僅如此,其他被他尋來的佛寶,也熔在了丹爐之中,而那佛骨舍利,早被他煉化在丹藥裡服下了。

使後來在從莊子上找回來的金銀塊裡發現了幾樣不曾熔化的玉髓,又送相國寺和珍寶司鑒看,果然確定是七寶舍利塔上的飾,審問馮欽,他亦對此供認不諱。

霍危樓溫聲道:“往後你喜歡什麼,我都為你尋來。”

薄若幽自不是好金銀玉石之人,隻是霍危樓說的誠懇,亦知霍危樓定會說到做到,而他自己纔是真正坐擁榮華卻不之人,於是應了聲“好”。

馬車沿著山道而上,冇多時便到了薄氏墓園,二人沿著小徑至薄景行夫妻墓前,先祭拜了父親母親,纔去祭拜薄蘭舟,薄若幽蹲在墓前絮絮低語,待將前因後果代完了,方纔拿出從府中帶來的紙舟。

這些紙舟上有的潔白無瑕,有的寫著歪歪扭扭的墨字,隨著香燭祭文燒了,螢螢火照亮的眼眸,對那個漫漫長夜的恐懼似也散了一分。

等最後一艘紙舟化為灰燼,薄若幽方纔隨霍危樓離開陵園。

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薄若幽白日裡陪著霍危樓探了長公主,晚上,則乖乖陪著程蘊之用年飯。

他們父相依為命幾年,這個年過的和在青州一般安穩和樂,而如今是在京城,薄蘭舟的案子破了,程家平反昭雪,薄若幽婚期將近,未來都是新氣象,程蘊之高興之餘多飲了幾杯,不至二更便歇下,薄若幽正在猶豫是否要守歲,霍危樓來了。

除夕夜宮中賜宴,霍危樓上有淡淡酒氣,聽聞程蘊之已歇下,他帶著薄若幽出了門。

馬車一路往未央湖畔去,今夜除夕,家家戶戶皆要過年,西市反而冷清頗多,隻是沿街的酒肆樓舍皆是明燈高掛,螢螢煌煌,如瓊樓玉宇。

霍危樓帶著薄若幽到了未央湖。

畫舫樓臺了酒客笑鬨,仍有竹管絃之聲,霍危樓飲了酒,眸子卻十分清明,待馬車到湖畔停駐,薄若幽狐疑道:“侯爺帶我來此做什麼?”

要掀簾下馬車,霍危樓卻將拉住,“下去冷,就在馬車上。”

薄若幽奇怪的看他,就在這時,一道“咻”的破空聲忽而響起,很快,又“砰”的一聲炸開,薄若幽正覺意外,便見眼前霍危樓陳墨般的眸子裡,倒映出一片流溢彩!

簾絡不知何時被掀起,霍危樓示意朝外看,待薄若幽轉過,便見已經凍冰鏡的未央湖麵上,竟有五彩繽紛的煙火升空!

道道斑斕焰直躥而起,又砰然四散,本是無星無月的夜空,此刻憑空生出河漢璀璨,星落如雨,又似絳霞火樹,彩絮銀花,薄若幽看的一呆,慢慢才生出些驚喜意味,瞳底亦映出瀲灩明,忍不住拉住霍危樓的腕子,“這是侯爺備下的?”

趴在視窗,霍危樓從後將懷中,很是足意的道:“宮中行宴上所見,往年不覺什麼,今年卻覺甚,便想與你同看。”

他語聲有些含糊,薄若幽回頭看他,“侯爺醉了?”

霍危樓眸中流明滅,帶著熱意,直薄若幽心底,見花貌近在眼前,忍不住傾近,“幽幽,願你新年喜樂,與吾常伴。”

霍危樓了過來,薄若幽被他罩在下,很快二人便擁纏在一

建和三十二年,在這漫天煙火裡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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