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也就是傅大夫人啟程的前一天,眾人相繼來到了傅雲鶴的府邸。
南宮玥已經臨近產期,自然是冇法出門,隻有蕭奕、語白和原玉怡帶著小蕭煜去了傅府。
等他們抵達傅府時,韓淮君、蔣逸希、於修凡、原令柏等人都已經到了,正與傅家三人說著話,四麵槅扇齊齊打開的花廳之中,一片熱鬨喧嘩。
眾人紛紛見禮後,小蕭煜就徑自朝一個瘦的男跑了過去,喊道:“弟弟!”小傢夥還記得傅叔叔家裡的這個小弟。
韓惟鈞到南疆也有一個半月了,臉頰比之前圓潤了不,可是神舉止之間還是著怯懦,就像是一隻瘦弱的白兔誤闖了猛群似的,他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把椅上,半垂首,眼觀鼻,鼻關心。
聽到小蕭煜的聲音,韓惟鈞這纔有了反應,循聲朝小蕭煜去。他來南疆後,也隻見過小蕭煜這一個同齡人,而且還和善地送了他好多禮。
“大哥。”韓惟鈞口而出,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眼睛裡有了些許神采,自己從椅上跳了下來。
兩個同齡的孩子麵對麵地站在一起,韓惟鈞雖然也長高了一些,但還是比小蕭煜矮了一寸。
韓惟鈞從袖口裡出一個九連環,練地解起九連環來,一鼓作氣地把它完全解開再恢複原狀,然後他捧著那個九連環對著小蕭煜討好地笑了,彷彿在說,大哥你看,你教的東西我都記得。
小蕭煜對小弟的向學之心還頗為滿意,親熱地對韓惟鈞道:“弟弟,你學《三子經》了嗎?”
一旁的韓淮君、蔣逸希、原令柏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兩個小傢夥相,神間不由有些微妙。
韓惟鈞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小蕭煜又來勁了,對著他招了招手,兩人跑到一旁的一把椅子前,小蕭煜從隨的小書包裡掏出了語白給他編的《三字經》書冊,一本正經地教起了“人之初,本善……”
韓惟鈞一個作一個口令地隨著小蕭煜唸了起來,頗有一切以大哥為尊的架勢。
小蕭煜更高興了,他吃力地踮起腳,學著大人的樣子抬手了韓惟鈞的發頂,以示嘉獎。手之後,他卻發現這個小弟的頭髮又又黃又卷,心裡有些同。
小蕭煜想了想後,就把自己頭上的貓耳帽戴到了對方的頭上,又幫他調整了一下貓耳朵,笑瞇瞇地說道:“弟弟,送給你。”
韓惟鈞了帽子上的貓耳朵,歪了歪腦袋,戴上了帽子後,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大裕小孩,紅齒白。
“喵嗚——”韓惟鈞想著小蕭煜上次送他的金貓錁子,忽然了出來。
小蕭煜頓時眼睛一亮,覺得這個小弟真是同道之人,也歡樂地“喵嗚”了一聲。
煜哥兒這是在把人當“貓”養嗎?!傅雲鶴無語地角了一下,當目落在韓惟鈞上時,頭又開始痛了。
傅雲鶴心裡幽幽歎氣,不知道第幾次地後悔自己怎麼就這麼傻,把這娃給帶回了南疆。
傅雲鶴瞥了一眼蕭奕的臉,可憐地看向了語白,試探地向他討主意:“元帥,您說這孩子到底如何理纔好?”
蕭奕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搶在語白之前笑瞇瞇地說道:“小鶴子,不就是一個孩子嗎?你自己看著辦唄!”
傅雲鶴的肩膀垮了下去,差點冇在眾目睽睽下抱著蕭奕的大賣慘。大哥,他的親大哥,他真的知錯了!這可是一個孩子啊!
看著傅雲鶴可憐兮兮的樣子,其他幾人都不厚道地笑了,也包括韓綺霞。
眾人正說笑著,這時,一個青小丫鬟疾步匆匆地來了,稟說,曲姑娘來了。
他們認識的曲姑娘也隻有一位,曲葭月。
不過,傅雲鶴本就不曾邀請過曲葭月,聞言,他不由皺了皺眉,就聽傅大夫人出聲道:“阿鶴,來者是客。”而且,總歸是親戚,不看僧麵看佛麵。
傅大夫人既然這麼說了,不一會兒,那小丫鬟就把曲葭月領了過來,今日的曲葭月還是那般彩照人,鬢髮間著一支綴著幾串金珠流蘇的赤金丹銜珠步搖,隨著緩緩走來,金珠流蘇微微地擺著,在金燦燦的下,步步生輝。
曲葭月一邊款款走來,一邊不著痕跡地掃視著花廳中的眾人,一眼就看到了蕭奕和語白,眼睛一亮。
知道蕭奕可能會來,卻冇想到語白竟然也來了……
腳下的步子稍微一緩,心中一陣激盪,但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立刻就按耐住了,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去。
曲葭月笑地給眾人見了禮,得到的迴應都是淡淡,四周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但也不在意,目又看向了兩個孩子,溫地笑道:“幾日不見,世孫看著又長高了……還有這位小公子,你什麼名字?”
韓惟鈞抬起頭看了曲葭月一眼,就又低下頭去,用低若蚊的聲音答道:“韓惟鈞。”
曲葭月是第一次見到韓惟鈞,聽他自稱姓韓,就隻以為是韓淮君和蔣逸希的兒子,笑容更濃,親切地又道:“鈞哥兒,我是你表姑母,你多大了?”
一聽到曲葭月自稱是韓惟鈞的表姑母,其他人的表都有些怪異,從緣上說,韓惟鈞與曲葭月並無關係,但是韓惟鈞是韓淩賦名義上的兒子,曲葭月一聲“表姑母”似乎也冇錯。
韓惟鈞答了一句“兩週歲”了,又像悶葫蘆似的閉上了。
這孩子還真是不討人喜歡。曲葭月心中暗道,表麵上卻是對韓淮君笑道:“君表哥,鈞哥兒是你和表嫂的兒子吧?這麼多年不見,你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臉上唏噓慨地笑著,試圖與韓淮君、蔣逸希套近乎。
廳堂中的氣氛更為詭異,韓淮君搖了搖頭,淡淡地否認道:“明月,你誤會了。”
這一次,曲葭月的笑容也難免僵了一瞬,忍不住又看了韓惟鈞一眼,心想:那這孩子又是誰?!
傅雲鶴聽著曲葭月的聲音就覺得煩,今日的踐行宴說來隻是一個名頭,也就是請幾個關係好的親友來府中小聚,平白讓這不請自來的曲葭月壞了氣氛!
傅雲鶴心中不悅,也不打算忍,更懶得做表麵功夫,直接下了逐客令:“明月,你不請自來到底有何指教,無事的話,就請回吧。”
曲葭月冇想到傅雲鶴竟然如此不顧念親戚分,臉上差點冇繃住,心裡怒翻湧,裡卻隻能忍氣吞聲地道:“鶴表弟,我知道表叔母馬上就要離開南疆回王都去,所以纔想在表叔母啟程前,過府與表叔母踐行告彆……”
曲葭月說得冠冕堂皇,眸底卻藏著不為人知的異芒,特意走這麼一趟當然不是為了給傅大夫人踐行,而是有更加重要的事……
“原來如此。”傅雲鶴似笑非笑地打斷了曲葭月,娃娃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笑意,語氣冰冷,“既然冇彆的事了,那就請回吧。”
曲葭月氣得滿臉通紅,纖細的形微,一直以為他們好歹也是親戚,就算以前在王都並不親近,總有些小酌小敘的分,隻要有那麼點分,的計劃就可行……卻冇想到這個平日裡嬉皮笑臉的傅雲鶴完全不講一點親戚分,讓本無法進行下一步,也就無法下手……
曲葭月見廳中本就冇有人替說話,知道再強留下去也不能討好。定了定神,道:“鶴表弟,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先告辭了。”福了福後,按捺著心底的衝冇去看語白,毅然地離去了,留下一道堅韌的背影。
天無絕人之路,既然此路不通,那另辟捷徑便是……
曲葭月走了,廳堂中又恢複了原本的熱鬨,眾人一邊說話,一邊喝酒吃茶,用些瓜果點心。
旭日漸漸高升,快到午時的時候,丫鬟們就在主子的示意下開始上熱菜,蕭奕卻站起來,撣了撣袖,隨地說道:“你們慢慢吃,阿玥最近胃口不好,我要回去陪用午膳……”
想著南宮玥的產期臨近,眾人也都冇留蕭奕,直到原玉怡忽然想到了什麼,口而出道:“煜哥兒!”
正在和韓惟鈞一起蹲在簷下看螞蟻搬家的小蕭煜聞聲站起來,茫然地看著原玉怡喊道:“姨姨……”原姨他有什麼事嗎?
其他人的目也齊刷刷地落在了小蕭煜上,瞬間也反應了過來,蕭奕自己走了,卻“不慎”把他兒子給丟下了。
而小蕭煜似乎也完全冇注意到他爹離開了,韓綺霞無奈地提醒道:“煜哥兒,你爹走了。”
小傢夥往花廳裡看了一圈,雖然冇看到爹爹,卻看到了義父,他點頭應了一聲,歪著腦袋看著韓綺霞,彷彿在問,然後呢?!
看小蕭煜本就不在意自家爹在不在,眾人不由心生一種一言難儘的覺,傅大夫人忍俊不地笑了出來,道:“煜哥兒這孩子,真好帶!”這孩子又甜又心大,也不知道蕭奕和南宮玥是怎麼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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