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莫要…奪我……心頭之……”
華覺得,他此生再不會聽到比這更殘忍的話了。
心臟仿佛被無數碎片凌遲,漫天流卻映出惶恐的面容。
“師父!”
“神大人!”
“……”
不遠冰臨等人竭力呼喊,然而被流所阻,半步也靠近不得。
不知僵立了多久,華緩緩攤開手掌,紋刻著古老印痕的長劍驟然顯現,頓時鋒芒大盛,銳氣人。
“軒轅劍……”眾人喃喃,即便流縈繞,依舊阻擋不了那滔天劍氣,就連狂躁的獅子也愣愣止住了作,下意識退后幾步。
“你……”堯音艱難地往后挪移,卻見他形一轉,劍尖立時對準那頭金獅。
玄鐵劍亮如初,攜著塵封了數萬年的威,直直席卷而來。
周圍仙人們連連飛向外散開許遠,獅子卻是退無可退,它哀哀“嗷嗚”一聲,似是最后的悲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張盾牌從天而降,本想擋下這致命一擊,卻在到劍的那一剎那四分五裂。
墨影隨之而至,趁此機會帶著獅子避開劍鋒,站穩形后才對上滿目寒霜的華,拱賠禮:“尊上息怒。”
華薄微,聲音一如目般冷凌:“讓開。”
墨月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卻聽一旁的青離出聲道:“尊上,神大人不見了。”
華指節一頓,回過頭,流之中哪里還有的影?
他沉斂下眸,長劍蘧然收起,冷冷看了青離一眼,卻在下一刻,化作一道白消失無蹤了。
青離俯首看向地上殘破不堪的碎片,目漸漸沉凝,這是他一手煉制出的神,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墨月一眼便看出他心思,難得好心安:“軒轅劍在尊上手中的威力,你怕是沒見識過。”
青離抿:“現下見識了。”
墨月不再多言,轉而低頭睨向旁的金獅:“你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金獅型變小不,看上去堪堪年,它金黃的獅抖了抖,弱弱嗚咽一聲,倒是乖順得很,全然不似方才狂躁的模樣。
“現在知道怕了?”墨月眼尾稍稍上挑,仔細看了它半晌,忽而正:“你里咬的什麼,吐出來。”
小獅子哼唧著搖搖頭,圓圓的眼珠子里泛滿乞求,顯然是不愿。
墨月瞇了瞇眼:“吐出來。”
小獅子瑟了一下,半晌后,委委屈屈地張大,一被咬得啃啃哇哇的烏黑木簪自它口中旋轉出,巍巍落進墨月手心。
“這是……”
“護簪。”青離接過話頭:“是的。”
墨月眉心微蹙:“可有辦法修復?”
青離搖搖頭:“靈已傷,無力回天。”
墨月嘆了口氣:“那便勞煩你再鑄一支罷。”
青離默了默:“方才為了救你這頭獅子,已經耗用了我一件神。”
墨月偏首:“你我之間還需要計較這些?”
青離同樣瞥向他,微微挑眉:“不然呢?”
兩人對視良久,墨月最終將簪子拋給他:“你果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小氣得很,也罷,你改日來我月宮,想要什麼書,自己拿去吧。”
說完便帶著小獅子騰云而起,銀白的長發隨風飄舞,遠遠還能傳來淺淺的訓斥聲:
“你日后若再敢隨意吞食神,便早些去投奔青離,本君可養不起你。”
“嗷嗚……”
青離著那遠去的云點,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木簪,最后抬眼向流氤氳之,眉目微斂。
那人當時伏于地,拼盡氣力取出穿云梭,而后…驀然抬首,明眸如許,染的瓣微微張合:
“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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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梭飛至神座上空時,羽正守在昆侖鏡旁,毫不敢懈怠。
當見到那由遠及近的木梭,他猶自驚詫一下,要知道,神一族為神座的主人,與神座神魂一,以脈相連,也就是說,這里完全是屬于神的地盤,即便法力全無,亦能對其控制自如。
所以,神大人完全不必借助外登上神座,除非……
羽念頭一轉,立刻飛而上,只見神大人正靜靜躺在木梭里,最為突兀的便是那眉心魔印,竟比上次淺淡了許多!遠遠去,只留下一抹極不明顯的余痕。
察覺到有人接近,堯音才緩緩睜開眼睫,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羽蹲下,眉頭凝。
到底是什麼人,竟能將神重創這般模樣?
“送我…去,去遙音頂……”
羽怔愣了一下,遙音頂是孕育神神的地方,當初神出世之后,便被封鎖至今,若想解除制,則需神一族的,可如今,神傷這個樣子,又怎麼取得出?
堯音見羽沒有作,自己兩指并攏,凝鋒刃,劃向手腕,卻被羽阻攔:“神大人,不可!”
“放……”堯音實在虛弱極了,能到此刻已是耗盡力,現下終于支撐不住,話未說完,直直暈厥過去。
“神大人!”羽心下大駭,想為神輸送一些仙力,可恨自己修為不夠,上仙的仙力對上神幾乎是沒有作用的。
難道,當真要取神開啟遙音頂嗎?
遙音頂擁有最原始純粹的靈氣,又與神一族契合度極高,定能大大有助于神的傷勢,可遙音頂一旦開啟,非千年不得關閉,這意味著,神大人需親自駐守在神座至數千年……
正當他進退兩難間,神座外似有異,羽揮手一掃,抬眼向空中,心下微頓,是……尊上。
“小仙拜見尊上。”羽安置好堯音后,親自出山相迎。
華周寒氣未消,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借仙君斷尾劍一用。”
羽一愣,不知所以。
華薄微抿,眉宇輕蹙,氣氛一時間更加沉郁了,羽也不敢多想,連忙取出自己的斷尾劍,雙手奉上。
無論如何,尊上總不會貪圖他區區一柄仙劍就是。
華向劍柄,整個人化作白附于其,劍一下子橫沖直上,疾速朝神座飛去。
羽極目遠眺,忽然就明白了尊上明明已神座外,卻遲遲不進的原因。
神座向來與神一族心意相通,若是神排斥的人,自然也會被神座排斥,若他所料沒錯,尊上便是如此。
當然,以尊上的修為,這區區排斥是奈何不了他的,但如果強行闖,神大人必將到一些反噬,故而尊上才會屈附于斷尾劍上。
羽兀自搖搖頭,這都多年了,那兩位的事,就沒扯清楚過。
想當年,他親眼看著尊上迎神大人出世,他們并肩一同站在天地山河間的那一幕,當真是令萬都失去了。
事到如今,他們已然為仙,可事實上,卻更像一對怨。
尊上子太淡了,相應的,神大人又太固執了,他們之間,永遠是神在拼命追逐,天長地久,總會出現矛盾的,而凡間辛漾的出現,便是所有矛盾的集合點。
唯一的徒弟,無上的寵溺,日夜的陪伴,悉心的教導……
辛漾上有太多太多的特例,恰恰這些特例,皆是神一直求而不得的。
如此不加掩飾的偏,如此強烈鮮明的對比,神大人心愈發煎熬,從最初的忍耐,到后來的冷戰,再到與尊上翻臉反目,直至今日已是修為散盡,傷痕累累。
羽不由喟嘆,世間癡男怨何其之多,連上古神族都被折磨至此,這東西,何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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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華宮
云曦趕到的時候,白鶴已被擊暈在宮門口。
他眉心微微攏起,直接抬步朝里走去。
華宮可謂是天界最清靜的地方,既無仙婢侍從,亦無多奴仆,平日里也就華師徒住著,即便是堯音,早幾年也搬去了神宮,近一陣才住回來。
云曦一路來到后院,果然見一纖影正胡翻找,四尋覓。
他臉微沉:“芍兒。”
紅芍作僵了僵,緩緩轉過頭:“你怎麼來了?”
云曦不答反問:“你在做什麼。”
紅芍輕嗤一聲:“我做什麼,與你何干。”
云曦環視周圍一圈:“簡糊不在此,你莫要白費功夫了。”
紅芍臉瞬時拉下來,對云曦怒目以視:“小葫蘆好歹也是伺候了你近千年的,你卻隨手便將他送給了別人,以作藥用,云曦,你到底有沒有心?”
面對的斥責,云曦面不改,只淺淡道:“他命數如此,強求不得。”
“強求不得?”紅芍連連冷笑:“那麼云清林中的那株白蓮又作何解?明明氣數將盡,你卻不管不顧,耗盡心力護住的元神,甚至連軀殼都為準備好了,這也是強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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