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之前，青離只是凡界一捉妖道士，主修藥，他天賦極高，異于同門，很早的時候便開始四游歷，除妖衛道。

可誰也不知道，在他的記憶深，一直有抹淡紅的剪影，每每夢回，心神俱。

聽起來可能有些荒謬，但他卻如同被迷了心智一般，對這樣一抹剪影魂牽夢縈，至今不能忘懷。

他很確定那道影曾真真切切出現在于生命中，在他看來，就是那水河畔的九天神，當年僅僅驚鴻一瞥，便引得他心向神往。

可無論如何回憶，“”都是些許模糊的影子，哪怕后來神，亦無法窺見全容，只在那回眸一顧的瞬間，約可見其耳后繁花印記。

然而就在方才，他替捻去肩胛銀時，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耳上那淡微紅痕！

青離眉宇微，他早該料到的，九天神……不就應該是麼？

恍然又想起了當初在凡界，蔚然蓄意勾引他的那段時，蔚然的背影與太過相似，以致迷了他雙眼，從最初的無于衷，到后來的傾心相護，他也是真以待過的。

可自神的那一刻開始，他便知道，這場劫，本就是一個笑話，所謂深，從來都是錯付。

“父君，你怎麼不說話了？”小胖墩好奇地眨眨眼。

青離輕上他禿禿的頭頂，角微笑：“我只是……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辛漾被剔除仙骨，削除仙籍，封存記憶，打凡間，送去了一戶淳樸善良的村農家中。

村農夫婦倆有一個兒子，名二牛，二牛很喜歡這個被爹娘撿回來的小姑娘，一張圓圓的臉蛋又萌又可，爹娘說的名字小漾，以后就配給他做媳婦！

二牛心里那個高興呀，天圍在小姑娘邊噓寒問暖，把家里最好的吃食都送到面前，可小姑娘似乎有心事，總坐在院子里的門檻上托腮著天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二牛常常陪一起坐下：“小漾，你在想些什麼呀？”

辛漾臉頰鼓了鼓，嘆了口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滿是迷惘：“二牛哥，我覺得我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是關于你的家人嗎？”

辛漾垂下杏眼，纖指把玩著木：“不是的。”

“小漾，你放心，以后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傷害的！”二牛信誓旦旦，爹娘說剛撿到小漾時，小漾渾上下都了傷，養了將近兩年才好的。

辛漾邊勉強彎起一個甜甜的笑：“謝謝你，二牛哥。”

來村里已經有兩三年了，二牛哥和爹娘都對很好。

二牛憨憨地撓了撓頭：“嘿嘿，不用謝，保護你是我應該做的。”

辛漾歪過小腦袋，繼續失神地著天際，肯定是忘了一些東西，這幾年來，幾乎夜夜都能夢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場景，夢中有一位姿容縹緲的白男子，只消看上一眼，便能令心悸不已……

而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另一側的屋頂，正立著兩個帶黑斗篷的人影。

畢霄指骨“咔嚓”作響，收到小漾被剔除仙骨的消息后，他和小白便一刻不停地從華宮逃了出來。

可恨那尊上薄寡義，小漾對他一片真心，他卻棄如敝履，親手將小漾送上笞神臺，還剔除了的仙骨！

不過慶幸的是，他之前吃過幾次大虧，沒敢再囂張，不然肯定就像小凰一樣被打得神形俱滅了。

“小白，我想帶小漾走！”畢霄低聲音道，小漾生活得太辛苦了，尤其是那個臭男人，像蒼蠅一樣天天圍著小漾，當真可惡。

“現在還不行，”小白看向他，手指了指天：“畢霄，我知道你擔心小漾，但貿然行，會驚上面的，咱們來日方長。”

畢霄心頭煩悶：“那你說，還要等多久？”

斗篷下，小白角悄然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不久了……”

神宮

堯音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殿，本繼續修煉，卻遲遲靜不下心來，如今滿腦子都是青離在耳邊說話時的場景，閉上眼睛，甚至能到那若有若無的氣息。

在借用聚靈鼎之前，與青離是沒有毫集的，即便后來因聚靈鼎而有了兩百年之約，他們關系也沒好到哪兒去，充其量不過易而已。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漸漸變了，變得…真實意地對好。

無論是月宮的星宿盤，亦或是時不時送給的護法寶，都并非他所應當給予的，那麼他心甘愿這麼做是不是因為……喜歡？

堯音這樣想著，心中竟冒出一歡喜，正待細究時，殿卻忽而響起一聲泠然清喊：

“堯堯。”

堯音心跳一頓，驀地回轉過，果然見那人正端立于屏風一側，白袍瀲瀲，清絕如舊。

豁然起，黛眉微橫：“尊上這是何意。”

華了削薄的瓣，片刻后才發出沉啞的聲響：“我來看看你。”

堯音眼尾挑起，紅冷艷：“不請自來，可不是尊上的作風。”

華著秋水般的眉眼，喟然開口：“堯堯，我們談一談吧。”

堯音面容不耐：“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明白麼，我同你沒什麼可談的。”

華形微僵，半晌后繼續道：“事關你的心頭，你也不想聽麼。”

“怎麼，又想威脅我？”堯音瞇眸：“尊上為神尊，的確有資格詢管此事，但也請尊上牢記，心頭是我自己的，只消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怎麼用便怎麼用。”

華廓漸漸冷：“話未出三句，你便料定我想威脅你？”

“不然呢？”堯音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令徒之事，皆系尊上一人所為，本座可沒手分毫。”

華閉上眼，嗓音著些許蒼涼：“堯堯，我已經沒有徒弟了。”

堯音看著他冷冽容，那種莫名的不安又涌上心頭，華……太不一樣了。

警惕地后退幾步：“尊上還是請回吧，正巧青離神君約本座對棋，本座便不奉陪了。”

華瞬時睜眼，眸中寒乍現：“此人一直對你居心叵測，你難道不知？”

堯音不滿地蹙了蹙額：“何謂居心叵測？我只知青離神君坦坦，還請尊上慎言。”

“坦？”華難得嗤諷：“他若果真坦，又怎會千方百計接近你，訛取聚靈鼎，進而利用聚靈鼎與你不清不楚。”

“他哪里訛取聚靈鼎了，”堯音聲線提高：“是我主將聚靈鼎送上的，還有，他沒與我不清不楚，尊上休要口噴人！”

見這般維護的模樣，華心底似有一團火在燒，極力抑制住那團翻騰而上的魔氣：“聚靈鼎口口聲聲‘父君娘親’，他卻不加以阻止，任由旁人誤會揣測，其意圖已然明了，似他這般滿腹心機之人，值得你如此相護？”

“聚靈鼎口中稱謂是我應允的，你不準這麼說他。”堯音再也忍不了，青離分明是淡雅如竹的君子，被他這樣一說，仿佛當真存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華憑什麼污蔑他？

“不準我說？”華聲音極為輕飄：“堯堯，他能從區區凡修煉神，經歷過的遠比你多，你莫要其蒙騙。”

“他從未蒙騙過我，倒是尊上，字字針對，句句暗指，簡直不可理喻！”

此話方落，那人忽而行至眼前，手攬過纖腰，下一刻，他們便出現在了……

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