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顯重病,姚靖軍在發現病的第一時間就給遠在大漠那頭的姚書去了信。 可是從京中到南界大漠路途實在是太遠了,姚靖軍眼瞅著姚顯的一天不如一天,他一天比一天焦慮,心心也一天比一天涼。
姚家人十分重視親,親人之間的也十分深厚,姚顯的子打從姚家被髮配到荒州那一年曾大病一場之後,這些年一直都很康健朗,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父親會突然病倒,更從來都沒有想過在姚顯病危時,家裡居然有兩個孩子都在外頭不能回來守孝在榻前。
姚書和羽珩的缺席讓姚家上上下下都覺十分憾,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治好姚顯,或者哪怕只是拖延些時日都好。可惜,古人不懂,淋癌的可怕,更不懂姚顯自己所說的“擴散速度快得驚人”。最終,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姚顯的生命一點點流逝。
終於,大年初五的清晨,姚顯再也沒能從睡夢中睜開眼睛……
彼時,羽珩正在藥房空間裡爲玄天華做著檢測,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
今日就總覺心慌,擺弄儀設備時,手一直就在打著哆嗦,止都止不住。
突然的心裡一疼,手中儀不慎掉落,慌了,趕從空間裡出來,推了門就往玄天冥議事的大廳跑。忘川黃泉在後頭跟著,不停地問:“小姐,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羽珩邊跑邊說:“我去看看玄天冥,怕他出事。”
“可殿下正在議事,沒聽說有什麼事發生啊!”黃泉不解,“咱們住的地方又不大,如果殿上那頭真有什麼事,只要有人喊一嗓子咱們就能聽到的!”
聽這樣說,羽珩腳下也是一頓,雖然腳步並沒停,但也覺得自己的確是有點太張了。玄天冥會有什麼事呢?建城裡裡外外都是們的人,在高端武的威脅下,宗隋不可能輕易進犯,那端木安國在桐城斷了一條手臂,又失了那麼多人馬,也絕沒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東山再起。沒有這兩方面的威脅,玄天冥會有什麼事?
終於,人站到議事廳前,對著敞開的大門,一眼就能看到玄天冥正指著地圖在進行作戰部署。的心放下來,可馬上卻又高高吊起。
玄天冥無事,可的確有些不尋常的應,那又會是誰呢?
羽珩琢磨不明白,人就在院子裡呆呆地站著,直到玄天冥已經從議事廳裡走出,到了的邊,這才一怔,然後問道:“怎麼出來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沒什麼事的,你們可以繼續。”
玄天冥搖頭,“該說的都說完了,剩下些不太要的也就不急在這一時。珩珩,你怎麼了?臉不好。”
也說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就只是以手抵著心口告訴玄天冥說:“心裡突然疼了一下,我怕是你出事,這才跑過來。看到你好好的就行,可能是我太張了,沒什麼的。”
他不放心,拉起自家娘子的手,大步就往府外走:“帶你去街上轉轉,現在還在年裡呢!總悶在府裡幹什麼?桐城的百姓雖然是在建城過年,可氣氛到也很是濃烈,咱們去看看,這宗隋的大年跟大順都有些什麼不同。”
羽珩沒什麼心思逛街,卻又不忍駁他的意,就只好任由他拉著往外走。在看來,建城在經了那樣的一場大屠殺之後,就算再如何翻新,再如何喜慶熱鬧,都很難掩去那子腐朽的氣息。跟玄天冥說:“我的第六一向都很準,你知道第六是什麼意思嗎?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個做預的東西。剛剛我在空間裡給七哥做監測,突然心就疼了一下,特別特別疼的那種。我知道一定是有與我特別親近的人出了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現在,你沒事,那麼會是誰呢?”
走在街上,心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六神無主,不停地在想著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事。從濟安郡想到了京城,從家想到了姚家,又從姚家想到了宮裡。轉來轉去,終於又轉回姚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的心底瘋狂地蔓延了開:爺爺出事了!
心又出現了那種忍不住的疼痛,蹲下來,就蹲在大街上,也不管有多人在好奇地看著,就以手抵著心口,著那顆心撲通撲通不停地跳。
玄天冥嚇壞了,
也蹲下來,展臂環著。想問問到底是怎麼了,可是一低頭,就看到羽珩奪眶而出的淚,再聯想到剛剛說過的話,心頭不由得也是一。
有人出事了!
玄天冥終於意識到羽珩說得都是對的,一定是有人出事了,因爲不只是羽珩,現在就連他也有了覺。可到底是誰呢?
“玄天冥。”呢喃開口,問了句:“我爺爺今年高壽?”
玄天冥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所說的爺爺就是外公姚顯,於是想了想,“應該是七十六,去年聽老頭子說姚神醫七十五歲了,酒喝不過他。”
“七十六了啊!”整個兒人都打起哆嗦,“都已經七十六了,我怎麼這樣心?是爺爺。”終於,羽珩說出了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一個事實,跪到地上,就衝著大順京都的方向放聲大哭,說:“是爺爺,是我的爺爺!玄天冥,我好後悔,我爲什麼要來宗隋?我爲什麼要上戰場?我就應該老老實實待在京城裡,守著爺爺的。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爲什麼不好好守著,我來戰場幹什麼?”
哭得撕心裂肺,一雙拳死死地握著,指甲陷進裡,流得滿手都是。
玄天冥心疼得不行,可如果真是姚顯出了事,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勸。他不明白羽珩說姚顯是唯一的親人這是什麼意思,除去姚顯,難道姚家的人就是不是親人嗎?還有想容,還有個黛,也都是親,姚顯怎麼就是唯一的?但他也知道,在這個丫頭上有很多,有些他知道,有些縱是他也無從得知。他不想去問,羽珩說是唯一那就是唯一,他現在只想護好這個丫頭,讓盡地哭,待哭完,就把人揹回去,從今往後,他就是唯一的親人。
姚顯去世,在整個兒京城都掀起了極大的轟。百姓過姚顯恩惠的人太多了,姚顯在百草堂裡通過外科手醫治好的人也太多了。那些在從前本就是絕癥的病,這些年因爲有了羽珩和姚顯變得不再可怕,人們即便是得上了也不至於完全絕。百姓無論窮富,都敬羽珩和姚顯爲神明,都把他們當救命的神仙,還有那些百草學院的學生,能聽姚顯一節課,那簡直就是人生之幸。
現在,姚顯過世了,人們接不了這個噩耗,紛紛來到姚府門前希能見姚顯最後一面。
姚家現在是姚靖軍做主,做爲姚家的大兒子,他理所當然地要接過姚顯的擔子,把這個大家庭給支撐起來。面對無數涌到府門前的百姓,姚靖軍跟家裡人商量過,最終決定姚府將開放弔唁,讓想來爲姚顯上柱香的百姓在外頭有序地排好隊,一批一批地府,也算是對姚顯先靈的告。
百姓們聽說了這個消息,紛紛奔走相告,有富戶拿了大筆的奠儀,有窮人家拿了家裡爲數不多的蛋。還有人去買點心,買香燭,就爲了能在姚顯靈前儘自己的一份心意。
可是姚家不收銀子,那些富戶帶來的銀兩和銀票都被拒在門外。但他們堅持,不肯就這麼回去,他們跟姚靖軍說:“姚神醫在世時救過我們的命,沒有他妙手回春,我們連命都沒了,還談何賺錢。這些銀子姚家如果不收,他們也心難安。”
但姚家又不差錢,他們要銀子幹什麼呢?最後姚靖軍決定,送來的奠儀照收,但是全部做爲善款捐到百草堂,以後就用這些做爲救助資金,以此來幫助更多的病人。
這個決定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和稱讚,於是,來送奠儀的人更多了,姚家由姚軒負責登記整理,將所有收到的銀兩都集中在一起,待姚顯安葬以後會張大榜將數額和捐贈人公開,再統一送到百草堂。以後每一筆善款的支出都將會對大衆做以說明,做到完全的公開公正。
對於那些來送蛋送點心的百姓,姚家也沒有虧待,心意照收,只是每個人走時都會得到回禮,不會讓百姓虧了什麼。
姚顯的這一場喪禮並不算大大辦,姚家沒有用最貴重的棺木,也沒有開流水白席,一切都是那麼平平常常的。可又因爲有了那麼多百姓的到來,平常又顯得最不平常。原本三日的喪禮被延長到九日,每天都有從外省趕過來的人,就爲了能給姚顯上一柱香。他們都過姚顯的救治,或是自己,或是家人,姚顯的去世讓他們比死了親人還要難,不親自過來弔唁,心中難安。
姚顯去世的消息原本章遠是想要瞞著天武帝的,因爲他覺得天武帝子不好,萬一了刺激怕傷了龍。然而,這麼大的事,整個兒京城都轟著,天武帝怎麼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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