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在駕駛位的那個男人向后朝出手的那一剎那就突然驚醒，雙手抗拒地在控制胡打著，里含著哭腔：“滾開！別我……”

因為彎腰的緣故，林有期離很近。

他的肩膀和臉被波及，被打到。

但男人并沒退開，只和睜大眸子眼中蓄滿淚水的對視著，而后低聲問：“醒了？”

陸染立刻坐起來，蜷在病床頭，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林有期很想給淚。

但終究忍住了。

他直起，被包扎起來的雙手始終在兜里。

林有期垂眼看著啜泣的，聲音放得低：“很怕？”

陸染快速地眨著眼睫，神思微微混沌。

記得是林有期趕了過去。

也記得他用磚頭砸了窗，然后直接上手撕，把撲向的那個人往后扯了回去。

也是他打開后車門，把拉出來的。

后來……

陸染出現了斷片。

似乎約聽到了他七七，但又很不真實。

陸染沉默了須臾，才嗒嗒地開口小聲說：“謝……謝謝小叔。”

林有期的心霎時往下沉去。

他別開頭，卻怎麼都藏不住眼底的晦。

林有期的結滾了下，不緒地對說：“繼續睡吧，我守著你。”

陸染慢吞吞地下，重新躺到病床上。

小心地一點點拉高被子，遮住大半張臉，只出一雙眼睛在外邊，眨呀眨的，撲閃撲閃，卻沒再閉上。

林有期見不睡，問：“不困了？”

陸染咬了咬藏在被子下的，輕“嗯”了聲。

其實是害怕。

怕一睡著又會做噩夢。

“大家都知道了嗎？”忐忑地問：“我爺爺知不知道？”

林有期剛才在回去拿鑰匙的時候接到了家里的電話。

林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但是陸家還不知道。

林有期嘆了口氣。

“陸伯伯現在還不知道……”

“別告訴他！”陸染立刻搶話，語氣近乎請求：“別讓我爺爺知道。”

“我不想他擔心。”

林有期著躺在床上的小姑娘。

沉默著沒說話。

確實氣、挑剔、哭，還任，甚至偶爾有點叛逆。

可骨子里并不是不懂事。

才不到十九歲的年紀而已，就學會了要跟家人報喜不報憂。

過的苦都要瞞著最在意的親人。

林有期抿了抿，沒有回答。

“陸染，”他語氣認真地喊，然后道：“搬回來住吧。”

陸染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坦坦地威脅：“不搬回來我就把這事兒告訴陸伯伯。”

陸染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揪著被子的手往下扯了扯，一張氣鼓鼓的小臉出來。

語氣震驚：“你威脅我！”

“嗯，”林有期非常磊落地認下：“我就是在威脅你。”

“你要不要答應？”

陸染咬，鼓著腮，很憋屈地和他互瞪。

片晌。

翻了個，背對著他，最終敗陣下來，悶悶道：“好，我搬回去。”

“但你也要說到做到。”

林有期終于暗自舒了口氣，認真應允：“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