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不可以!”
裴瓊撇撇。
“那你這是要去哪兒?”陸染的目落到盛越的行李箱上。
“回你家。”盛越嘆氣,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陸染綻開笑,語氣不滿地哼道:“你也知道回去啊?都幾年沒回去了!”
林有期從看到盛越的那一刻就一瞬間記起了,他之前在陸染的朋友圈看到過這個人和陸染很親昵的合照。
在聽到裴瓊的話后,他一度猜測這個男生是裴瓊勾搭來的小鮮,當初那個合照也許是陸染故意用來氣他的。
但是后面這倆人又說要回陸染的家什麼的,讓林有期否定了之前的猜測。
盛越從陸染出現后就察覺到了跟一起過來的那個男的一直在盯著自己。
他抬眸冷淡地瞅了眼林有期,很快挪開視線,低聲音問陸染:“那男的誰?”
陸染:“……”
壞笑了下,拉過盛越對他介紹:“他是我小叔,你就跟著喊小叔吧。”
盛越不解地皺眉:“小叔?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小叔?”
林有期跟著攏眉,心里憋屈又不爽。
陸染自然平靜地回盛越:“就來到沈城后啊。”
盛越只知道陸染考來沈城上大學,并不知道不在學校住,更不知道陸民安把陸染托付給了林家。
所以他本不知曉林有期這號人。
盛越還沒說話,林有期就垂眼著陸染,低沉的嗓音不辨喜怒:“陸染,不給我介紹?”
陸染看到林有期一臉我不高興的樣子,強忍著笑,煞有介事地說:“哦,他啊,他……”
“要不你自己介紹?”陸染的話鋒突然一轉,扭臉問盛越。
盛越沒推,也沒喊什麼“小叔”,直接淡淡地道:“你好,我是陸染的表弟,盛越。”
林有期:“……”
不爽了半天只是個表弟。
故意鬧他。
行,很可以。
他瞥了陸染一眼,卻正偏頭和裴瓊說話,表裝的一本正經。
盛越的航班更早,幾個人送他過了安檢,繼續等著去云南的飛機。
林有期一直陪陸染等到過安檢。
直到親眼看著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他才轉往回走。
上車后,林有期給陸染發微信。
陸染剛上了飛機坐下,手機就響了提示音。
打開,看到了林有期的微信。
林有期:【好好玩。】
林有期:【晚安。】
陸染往上倒了下他們的聊天記錄。
近幾個月來,他發給的比較多。
而且,基本都是文字。
沒有多語音了。
可他是習慣用語音流的人。
陸染曾經也擅自猜想過林有期為什麼會偏向用語音流。
大概因為用語音效率會更高,輸文字費時費力。
陸染點開鍵盤,終于回應了他。
【晚安。】
到云南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了。
三個人找到預定的酒店就先休息了,睡飽一覺后便開始了們的三天旅行。
第一天們穿上了藏族姑娘都有的藏服,戴上了漂亮的頭飾,混在當地人民中隨著他們一同跳舞。
還特意吃了當地有名的特小吃。
當天晚上三個人在一起泡熱湯,不免聊起男之間的那點事兒來。
裴瓊向陸染打聽和盛越有關的消息,問:“七七,盛越很回你家嗎?過年都不回去?”
陸染眨了下眼,點點頭,說:“他爸媽在他八歲那年就離婚了,法院把他判給了男方,我姑姑沒拿到養權。”
“后來他爸就帶他來了沈城,本來他跟我一屆的,但因為那會兒家里父母離婚還有轉學等一堆事兒,耽誤了不,就降了一級。”
“之前他每年還會回南城一兩次,自從他上了初三,他爸爸就不允許他回了。”
裴瓊聽得眉心都皺。
葉希嘆了口氣:“原生家庭啊。”
對一個人的影響太深了。
“對了七七,你跟林有期怎麼樣了?”葉希說:“前段時間我緒不好,也沒問你,聽說他跟你告白了?”
陸染應了聲。
垂眸,了水往自己胳膊上灑,“我沒答應。”
“他都說什麼了?”裴瓊也加進來。
陸染就把那晚林有期為相親對象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倆,包括他說的所有話。
“臥槽?”裴瓊忍不住嘆:“我被他說的那句‘我珍惜你’給到了!”
陸染用乎乎的手拍了拍臉,嘆氣:“誰不是呢。”
“可是我就是覺得,好不公平啊,我追了他五個月,被他拒絕了兩次,因為他哭過不知道多回,他僅僅只是回了頭,說句‘我珍惜你’,我就招架不住了。”
葉希輕笑,“我看你招架得住的啊。你看你在機場把人家逗的,臉冷沉下去又明朗起來的,人都被你牽著鼻子走。”
陸染鼓鼓,悶悶道:“我那是故意鬧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好像……我曾經朝他走了一百步,他始終背對著我不肯接我,而他只是回個頭,都不用往前邁步,我在心里就已經原諒他了。”
裴瓊也笑,說:“本來就是這樣啊七七,向來不公平。”
“誰先上誰就輸了。”
陸染郁悶地問:“所以我注定是輸的那個人咯?”
葉希卻不同意裴瓊說的,安陸染:“別聽瞎說,本沒有誰輸誰贏啊,不管他喜不喜歡你,這輩子你能這樣赤誠勇敢地喜歡一場,就已經很棒了。況且,現在已經確定他也喜歡你。”
陸染舒了口氣,沒說話。
葉希又問:“那你不答應他是覺得……不公平?不對等?”
陸染輕蹙眉,輕咬,“也有點吧。”
“但更多的還是,我本不知道他當時為什麼要那麼堅決地拒絕我,尤其是第二次,我明明覺到那會兒他待我不同,甚至默認了我和他曖昧。”
裴瓊開口:“那就問他啊,直接點。”
葉希也點頭,對陸染說:“既然你在意,就該問明白。”
“你不問,他可能本不知道你糾結的點在這兒。”
“多通通總歸沒壞。”
陸染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但這種事,還是不想通過手機問。
陸染打算回去了找機會當面問清楚。
然而,還沒等回去,林有期的電話就突兀地打了進來。
他給打電話的時候,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清晨,正在等日照金山。
陸染看到他的來電還開心,剛接通,還沒說話,林有期急促的聲音就過聽筒傳過來。
“對不起七七,”男人的語氣很愧疚,“今晚不能去接你了,有急任務。”
陸染聽得心一沉,臉上的笑意凝滯片刻,而后漸漸消失。
有點懵懵地緩不過神。
旁邊的葉希和裴瓊高興激地喊:“七七!云散了云散了!就要出現了!”
陸染茫然地眺,遠的雪山周圍云層正慢慢飄走,有照過去,金不斷地在雪山上蔓延開。
綿延的山脈變了一片金山。
陸染訥訥地問:“什麼時候結束?”
林有期只是說:“對不起。”
似乎被燦爛的金晃了眼睛,陸染睜了睜酸的眸子,嚨不控地哽住。
“七七,”他喚,而后道:“早安。”
頓了頓,繼續說:“午安,晚安。”
“到我回來之前,每一天都有效。”
“我得掛了。”他的嗓音低促:“你好好的。”
隨即,聽筒里變得安靜。
通話已經被他掐斷。
陸染目茫茫地盯著眼前盛大壯闊的景,卻一點都不興。
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堵悶,惹得紅了眼。
這天之后。
林有期再一次從的世界里消失。
就像去年那次一樣。
假期結束,陸染乘坐飛機回到沈城。
被把車停在機場停車場的裴瓊送回了家。
接下來的一個月。
陸染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打卡微信。
而也臨近了大一的期末考試,每天都為即將到來的結課考試做準備,加了考前復習大軍。
忙碌的時候可以暫時拋掉各種雜念,可一旦放松下來,比如吃飯或者睡覺的時候,還是會不可避免地想起他。
陸染每天都戴著他送的那條項鏈,就連思考題都將鏈墜在手里把玩。
林星淺來找陸染的次數也了。
大家都在忙著復習。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陸染結課考試,放暑假。
林有期都沒有音信。
回南城之前,陸染在林家吃了頓飯。
飯桌上唯獨缺他。
離開沈城的這天,太毒辣,幾乎要將人烤化。
然而就在這樣的晴天里,落了一場雨。
陸染用手機錄下了這場太雨,把小視頻發到了林有期的微信上。
上次下雪,不在沈城,沒有辦法拍視頻。
這次難得一見的太雨被趕上了,沒理由不拍。
可是。
這次他的微信卻始終沒有靜。
陸染有點失落地關機,上了飛機后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飛機落地。
被司機接回家。
陸染一到家,陸民安就急忙把拉到邊,笑著問:“染染,明天你生日,想要什麼啊?”
陸染這才驚覺自己的生日近在咫尺了。
搖了搖頭,掩藏起緒,笑著對陸民安說:“爺爺,我都長大啦,不需要什麼。”
陸民安笑著了陸染的腦袋,關切地問:“有心事?”
陸染的心驀地一跳,飛快地撲閃了下眼睫,心虛地否認說:“沒有。我能有什麼心事啊。”
陸民安笑笑。
小丫頭長大了,跟他這個老頭子有了。
隔天晚上。
和往常每年一樣,叔叔陸嘉業一家都回來了,姑姑陸嘉瑜也來了,甚至就連盛越都從沈城趕了過來。
客廳里熱熱鬧鬧,陸染卻覺得吵。
耳邊不斷地回著他們的說笑,本沒心。
陸染躲開人群,一個人來到前院。
在秋千上坐下來,百無聊賴地輕輕晃著。
陸染時不時地就看一眼手機。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麼。
忽而,一道汽車聲打破了只了須臾的安靜。
陸染循著聲音抬眸,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家門口。
隨后,出租車的后門被打開。
一道頎長落拓的影出現。
陸染登時怔住。
的腳踩實地面,秋千不再晃,人僵坐在秋千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林有期邁著步子朝走來。
男人穿著很簡單休閑的黑T黑,卻襯得材拔結實,手臂上的線條都很明朗。
直到他停在跟前,陸染才突然回過神,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林有期被慌匆忙的作可到,忍不住短促地低笑了下。
“七七,”他溫聲低喚,然后語氣認真地說:“生日快樂,希我沒有遲到。”
陸染不知為何,眼眶就泛了熱。
巨大的委屈如水涌上來,一言不發地仰頭盯著他,眼眶瞬間變得紅通通的。
林有期抬手,用指腹在的眼尾輕輕了。
陸染耍脾氣似的打下他的手,噘著不理人。
林有期失笑,直接把人摟進懷里。
陸染猝不及防被他擁住,心頭微滯,剛要抬手推他,就聽到他歉意道:“抱歉,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的手輕輕著他的服,怎麼都不聽使喚。
男人的膛一如既往的溫暖,陸染發現自己本就舍不得推開他。
被他說中心思的兇地否認:“自!誰擔心你!”
林有期本不在意的,繼續說:“過來的急,沒能給你準備什麼禮。”
“從家里來個東西送你。”
他說到這里,慢慢松開陸染,從兜里掏出一個朱紅的方盒子,遞給。
陸染接過來,撥開搭扣,打開。
一個翡翠玉鐲赫然出現在眼前。
陸染還沒緩過神,就聽林有期話語正經而鄭重地對低喃:“你祝我長命百歲,那我要你歲歲平安,日日如意,時時開心。”
“從今以后,不要生病,不要暈倒,不要難過,”他頓了頓,說了最后三個字:“不要哭。”
可是,他的話音都還未落,陸染的眼角就下了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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