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談捷立刻趕往機場,三個半小時后航班在菲律賓首都的馬尼拉國際機場降落。
次日,遠在國的馮苛例行關注事的后續,原本他以為收到的郵件又會是“沒有進展”這短短幾個字,沒想到這次對方回復的容格外不同。
【又一名失蹤者被找到了,生還。】
附件是這名生還者的簡單信息,包括姓名、別和年齡。
馮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僵住的臉后才把附件點開。
……
“怎麼不接電話?”聶顯瞥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你書打來的,這麼晚了還有工作上的事?”
陸聞別目微頓,卻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不知是在回答哪一個問題。
屏幕上“馮苛”二字清晰醒目,他仰頭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五指漸漸收,用了仿佛要將杯子碎的力氣。
他自己很清楚不接電話是在逃避什麼。馮苛還在替他查游失事的后續,不論有什麼新進展都被要求跟他匯報。而對方已經接連好幾天沒再跟他提起這事,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但現在……
陸聞別若無其事地將杯子放回去,手指環住酒瓶細長的頸,想要再倒一杯,可卻沒了力氣似地半晌都沒將酒瓶拿起來。
逃避。
這是從前對他來說最可笑的兩個字。
“怎麼了?”
聶顯詢問的話音剛落,手機就又刺耳地開始振,將驟然安靜下去的空氣撕扯到了極致。
陸聞別收回手,拿起手機垂眸接起來。
不知電話里的馮苛說了什麼,他眉眼神眼可見地沉下去,下頜線咬得的,指節都泛了白。
然后一言未發地將電話掛斷。
聶顯擰眉,看著陸聞別罕見的緒外的模樣,他聯想到了某種可能,于是臉也頓時變得不太好看。
“到底是什麼事?”
陸聞別恍若未聞,只是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坐著,良久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幾口就喝了個干凈。
然后又是第二杯、第三杯。
“行了,酒不是這麼喝的。”聶顯看不下去,手攔住他再次倒酒的作,“你讓馮苛繼續查那場事故了?剛才他跟你說了什麼?”
陸聞別手微微一側,避開了他。
聶顯咬了咬牙,沒再攔,半晌卻晦艱道:“你我都很清楚,這麼久了……沒可能了。”
失蹤那麼久,顯然死亡已經是事實。
所以現在見到陸聞別這副樣子,他只覺得又生氣又無奈。
太遲了。
“砰”的一聲,再次空了的酒杯被重重放回桌上,陸聞別慢慢收回手,靠了回去。
事故發生至今,還于失蹤狀態的只剩一男一兩人。而就在剛才,馮苛告訴他其中一個失蹤的人找到了,是一名男,事發后被漁船救下所以得以生還。
但那個漁島上沒有其他生還的人,奇跡只發生了一次,卻不是眷顧。
活下來的人里沒有。
這段時間他幾乎已經否決了還活著的可能,但是偏偏,事實要再折磨他一次,赤.地將幸運恰好的事實活生生撕開。
這十幾天里,曾經以為不會有的各種緒已經一一讓他嘗遍。現在這個消息,無非是要徹底將這刺踩進他神經深,時時刻刻痛。
如果是活了下來……
陸聞別譏諷地微微一扯角,后靠時輕輕抬眸,眼底因酒和別的緒而充。
“你說的對。”
你說的對,我后悔了。
**
做完心理疏導預備離開菲律賓前,談聽瑟突然又改了主意,準備直接回法國。
“為什麼?”談敬很詫異,“跟二叔回國待一陣子再過去不好嗎?而且你出事的這段時間國還有別的人也很擔心你,不回去見一面?”
“別的人……誰?”
“知道你出事的人不多,除了我和你兩個弟弟妹妹大概就聶顯知道。他幫著查了多消息的,是真的很擔心你。”
“我的消息你告訴他了嗎?”
“還沒來得及,這兩天太高興了我都沒顧上這事。”
談聽瑟沉默片刻,笑了笑,“二叔,法國那邊我已經缺席很久,還錯過了選拔,再不回去真的不合適了。”
聶顯和陸聞別這麼多年的,聶顯得知消息后陸聞別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卻自始至終不聞不問,夠冷也夠無。
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嗎。
“那……”談捷嘆了口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
“謝謝二叔。我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
“我的事,你能不能暫時別告訴其他人?”
“為什麼?”談捷一愣,“聶顯也不說?他要是誤會你一直失蹤沒找到該多難過。”
談聽瑟抿,“聶大哥那邊,過幾天我會親自告訴他的。”
清楚自己撒謊了。本沒想好什麼時候說,也沒想好該怎麼說。
想徹底安靜一段時間,想要讓自己的這個世界變得越小越好,小到只能裝得下幾個親人和自己的夢想。
想重新開始。
談捷言又止,突然想到了前幾天那個心理醫生告訴他的話,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卻也讓他清楚談聽瑟目前的狀態有些糟糕。
“只要你開心,怎樣都好。”最終,他笑著了的頭頂。
一天后兩人在機場分別。一個回到國,另一個則前往法國。
飛機起飛時談聽瑟試著戴上眼罩,然而裹挾著黑暗的失重卻讓到恐慌。
思緒凝固的剎那,手已經飛快將眼罩扯了下來,只不過原本綁在手腕上裝飾用的巾也驀地松,隨著慣飄了出去,正好落在鄰座的人膝蓋上。
“抱歉。”一愣,回過神后急忙道歉,窘迫地直起。
對方疊的雙微微一,抬手將巾撿起來遞還,手指修長悅目,“沒關系。”
聲音也好聽。談聽瑟下意識抬眸打量一眼,發現是個年輕男人,面容英俊,舉手投足有種隨意卻禮貌的玩味。
很快收回目,道謝后將東西接過,重新垂眸靠回椅背。
談聽瑟很清楚,在這場災禍之后向往著親人的陪伴,但最終卻著自己和談捷草草分別,其中的原因也避免去想。
轉頭,靜靜向窗外。
蔚藍的海面如同一塊沉靜的幕布漸漸遠去,那幕布之后,永遠地埋葬著那雙沉沒的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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