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姜予初起走到鐘卉惜前,將將抬起手,鐘卉惜就像被驚到的兔子,條件反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
姜予初看這幅模樣,心大好,連帶著無聊的酒會都覺得有趣了起來。
“我準備了一個驚喜,我們先開開胃。”姜予初手臂垂落,后退幾步,打開房門,揚了揚下,“鐘小姐,請吧。”
酒會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眾人歡聲笑語,即使虛假也不妨礙他們表面的稔和氣。
在場的人中,唯一惴惴不安的恐怕就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鐘卉惜了。
姜予初端著酒站在二樓,眼神一直沒離開過鐘卉惜,看著失魂落魄可比跟酒會上大腹便便的老總們應酬有意思多了。
剛想抬起酒杯的時候,從后方過來一只手,搶下了的杯子,“不能喝酒還要喝,是不是活膩了。”
姜予初雙手搭在欄桿上,懶得搭理他。
梁謹白把酒一飲而盡,隨手放到了后方的桌子上。
“你是不是......”
“是啊,活膩了,想死來著,你能幫幫我麼?”姜予初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眼神凜冽,不含溫度。
梁謹白被一噎,好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姐,你別死。”良久之后,梁謹白咽了咽,艱地吐出這句話,含著祈求,帶著痛楚。
三年前的那天是他們都走不出的噩夢。
姜予初神怔愣,偏頭看他的時候,揚手拍在他的腦袋上,“都沒長齊的臭小子,裝什麼深沉四海。”
梁謹白被打的頭一偏,本想抗議自己早就年了,今年都23了,但抬眼看到姜予初沉下來的側臉,線條繃,未開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不提最好。
他們都沒走出來,那就索回去,到心底最深,永遠都不讓它們有機會逃出來。
人心智。
“你一直在看誰呢?”梁謹白順著的視線往樓下逡巡一周,沒看到哪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值得他姐這妖孽目不轉睛這許久。
姜予初收回視線,抿了抿,遮掩住笑意,“待會兒不宜,你還是躲遠點。”
“我他媽......算了,懶得跟你計較。”梁謹白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轉往樓下走。
他也頂討厭這種虛偽的應酬,但沒辦法,老子召喚,不得不聽。
酒會正到興頭,姜予初拿出手機給尼達發了條短信。
很快那端開始行,幾乎立刻,樓下傳來一片驚呼聲,酒會出現。
不得不說,尼達的速度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手機都還沒息屏,照片就傳過來了。
偌大的熒幕上,梁家的輝煌事跡被凌糜爛的不雅照取而代之,人著子,重點部位和臉都被拍的一清二楚,男人則背對攝像頭,只有后背了鏡。
不過從那寬厚胖的,也不難猜到照片中的男人是何許人也。
至于照片的主角,自然是曾經風頭鼎盛的鐘家小姐鐘卉惜了。
姜予初居高臨下地觀察著樓下的反應,像個睥睨人間的冷傲孤神。
鐘卉惜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手指抖,幾乎就要抑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出聲。
眾人議論紛紛,全然忘記了今晚酒會的真正主題,所有的議論全都轉移到了照片男主角的上。
對于劉總,業多了解一點,知道他有那方面的不良嗜好,熱衷拍攝視頻。
但沒想到,驕傲不可一世的鐘卉惜竟也能做出這種大尺度的行為。
雖說鐘卉惜這些年在娛樂圈混出一點績,但其緋聞不斷卻跟之前給人的印象大相徑庭。
但每回的桃緋聞都被無聲無息地撤下了,眾人只知道的背后有金主在捧,卻全然沒想到竟會放浪形骸到這種地步。
梁紅亮趕放下酒杯,讓手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把照片撤下來。
大熒幕上的照片很快被技人員撤下來。
眾人似乎意猶未盡,全然沒了繼續虛假寒暄的心,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個勁的丑聞上。
姜予初笑了笑,打算滿足他們的惡趣味。
“是不是沒看夠啊,我這里還有小照片,你們隨意。”姜予初揚了揚手里的一疊照片,手指一松,照片洋洋灑灑地飄到樓下。
原來這就是姜予初說的開胃菜。
鐘卉惜自覺無臉再留下,眼眸死死盯視著姜予初幾秒,繼而轉離開。
梁謹白沒想到姜予初會這麼瘋,直接選在了爺爺的退任典禮上曝這些照片,難怪爺爺讓回來參加酒會,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這才是的目的。
他抬眸看過來,這一刻,才驚覺姜予初陌生到讓人害怕。
如果還在,他的姐姐不至于變這樣。
梁家老太爺被氣得大口息,好好的退休酒會被搞得烏煙瘴氣,雖說主角不是自家孩子,不至于蒙,但酒會被毀,他也異常憤怒。
姜予初離經叛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了解自己這個外孫的脾氣秉,卻怎麼都沒想到會真的在酒會上做出這種事。
全然不顧梁家的臉面。
“開心了麼?這樣做你是不是就開心了?”梁老太爺捂著心口,慢慢平復自己的心。
渾濁的雙眼過來,含著質問。
姜予初笑著點了點頭,“還行吧,不過場面還是不夠大。下次你們還要舉行酒會麼?多請點人,我那還有好多照片沒放呢。”
“姜予初你夠了。”梁紅亮低聲訓斥,不悅地看著,“你把外公氣這樣是想干嘛?”
“我想做什麼剛剛不是都已經做了麼,何必明知故問。”姜予初收斂笑容,眉眼冷淡,實在不想跟他們這些人浪費時間和皮子。
轉離開的時候,梁老太爺慢慢從沙發上起,喊了聲的名字。
姜予初頗為不耐地轉,一陣風卷過來,眼前突然一黑的瞬間,室響起響亮的掌聲。
梁謹白的臉被打的偏過去,其他人忍不住倒了口冷氣。
梁紅亮和妻子心疼兒子,卻也沒敢上前。
梁老太爺錯愕地看著面前的孫子,“謹白,讓開。我今天就要替梁家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
梁謹白擋在姜予初面前,低著頭,一字一頓,蘊含忍和些微的反抗,“爺爺,夠了。”
在他沖過來擋住這一掌的時候,姜予初并不到驚訝。
只是猛然間覺得,這個一直被稱為小屁孩的人,早在幾年前便長了一個大人,一個可以承托任何一個孩未來的大人。
或許那個孩也可以是秦依凝。
大雨將歇,姜予初回到涼城的時候,在門口撿到梁晉白,他像個臟污可憐的落水狗,蹲在角落,不知道等了自己多久。
在看到回來的時候,梁謹白迅速起,一把抱住了。
姜予初不適應這樣的親近,即使在小時候,兩人也沒太多的肢接。
剛想抬手推開他,梁謹白抑的哭聲在空曠的樓道響起。
繼而越來越大,泣不聲,像個找不到家的小朋友。
他哭著問姜予初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證明他可以承載的未來,明明他都那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留不住。
他甚至都沒好好的把自己的心意告訴秦依凝,為什麼那麼殘忍。
這些為什麼姜予初回答不出,因為同樣也想知道,盡管答案早已在心里。
只是想不通而已。
姜予初垂下手臂,沒有推開他,任由他哭。
哭得出來,才好。
也是在那一晚,姐弟倆的似乎突飛猛進。
盡管都是梁謹白單方面地纏著姜予初,但姜予初沒再拒絕他的靠近。
他們兩人,就像了傷的小,互相依偎在一起,求一溫暖。
平安夜那天,涼城難得的落了雪。
姜予初裹著棉服,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看人來人往,看節日歡鬧。
坐在花壇邊著寒冷,著冬季的冷冽。
熬過了那麼久的黑暗,想在今天獎勵自己一支冰淇淋。
涼城下雪不容易,想在飄雪的季節吃著冰淇淋。
還沒起,后方遞過來一支冰淇淋,接著梁謹白坐到旁邊。
看發愣沒接,梁謹白裝作不耐煩地搖了搖手里的冰淇淋,問到底要不要。
姜予初接過,慢慢吃著冰淇淋看著雪。
甜味和涼意在舌尖漫開,姜予初下意識蹙了蹙眉。
才意識到,其實自己并不是喜歡吃這個東西,只是想得到自己從沒得到過的東西。
比如棒棒糖,比如在冬季吃冰淇淋。
真的得到了,也不過如此。
最后那支冰淇淋沒吃完,被姜予初扔到了垃圾桶里,梁謹白罵浪費,姜予初不置可否。
午夜的街頭,雪落滿地。
在平安夜即將過去的時候,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一聲。
梁謹白偏頭笑了笑,對說道:“姐,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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