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岑的左肋下方, 有一道非常明顯的傷疤。
他皮白, 疤痕就更為打眼, 好像無瑕白玉上令人惋惜的裂痕。
那道疤痕不知道是什麼傷口,一點兒不平整,像只歪歪扭扭的蜈蚣一樣趴在男人肋邊, 狹長又深刻,深到好像要劃破他的皮, 刺他的筋骨一樣。
容初瞪著那道疤, 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這、這……”
宴岑放下胳膊, 抬眸看。
“你當年生完孩子剛出月,就有人找借口帶你從家里離開, 想扣住你當砝碼,跟我談判。你那時候不知道他們的設計,還以為是對方設宴……”
他舒出口氣,“辛虧我得到消息快, 趕過去了。”
容初依然盯著男人被大臂遮掉半截的疤痕, “那你這個是……”
宴岑垂頭看自己的上。
“對面保鏢下的手, 出手后又假裝失手, 主仆一心演戲給我看。我當時是暗中去找你的,還沒法明著來……”
他深深看向, “不過好在你沒有事。”
何止沒事兒, 回去還有心跟他吵架。
對一切一無所知,他也沒告訴自己傷了,結果人家厲害得不得了, 一會兒說他限制自己的人自由,一會兒又說剛生完孩子他都不陪。他說兩句,人家還委屈得不得了,把他送的項鏈扔他腦門上,又坐床邊嗚嗚哭。
宴岑最后傷口疼得厲害都說不出來話,吵也吵不過,氣得太突突直跳,最后是心疼肝疼哪兒哪兒都在疼……
見依然盯著自己的傷疤發呆,宴岑輕出聲:“容初。”
容初一個激靈,趕眨眨眼看男人。
宴岑拿起手邊的襯衫,抬手不不慢穿服。他那一流暢的隨之被牽,大小臂上致的條狀線條尤其明顯,就連肋旁那道傷疤都歪斜得更厲害了。
容初的視線,不知道怎麼就從疤痕,轉到那些白巧克力一樣的腹塊上了。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材是很好的。
們這一行,什麼樣好的-沒見過,說實話,宴岑這樣的高材再加外貌,完全是國際男模的標準……
“容初。”宴岑又喚了一遍。
容初如夢初醒。
“我給你說這些,并不是想要彰顯什麼。”他看著,系扣子的作沒停,修長的指十分靈活。
那優異的材一點一點被料遮蔽,他荷爾蒙滿滿的曖昧氣場,也重新變得又矜貴。
“我只是希你明白那些人有多麼狠,也希你能理解,那時候我,我們的境的確是艱難的。”宴岑穿好服,又朝容初靠近一步,“但我不否認自己有錯。”
他沉沉的目完全籠住,“三年前在對待你,對待我們的時,我的很多做法的確不妥當。”
“直到現在……我都在后悔。”
容初定定看著他,的貓眼通又明亮,表面好像有環在跳躍。
男人虛虛閉了下眼,“容初,你當真覺得,你和我那晚只是酒后麼?”
容初眉心輕,“不……不是麼?”
宴岑眸微,“如果我說,我那天本就沒醉呢?”
容初一怔。
男人結很重地沉了一下,又上下翻滾。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沒有向別人,也沒有向你坦誠自己的。”
“我藏自己的態度,將緒包裹起來,自以為這是對你的保護,是為著你的益,卻沒有意識到你當時那麼沒有安全,那麼希我能回應你。”
容初怔然看著男人,艱難地咽了下干的嗓子。
“我告訴自己,等我完全接手集團,解決掉所有的危機,等我有能力完全護住你和居居時,我一定第一時間就把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你——”
他黑眸漸低,“可那天真的來的時候,你卻已經不在我邊了。”
容初已經完全失語。慢慢斂睫,回避掉男人炙熱的注視。
他平時看時眸就很深切,但現在的眼神格外熱烈,黑眸好像下一秒就要吞噬掉一樣。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當初走,沒有落水,那我們會不會……”宴岑頓住,薄勾了下,像在自嘲。
“我猜,即便你那時還在我邊,我可能無法坦誠對你的。”
男人的黑眸深不見底,“你剛才說得對,我的確為人涼薄,寡又輕義。我不懂坦誠,更懼怕暴自己真實的。”
他懊惱地閉上眼,的眉心蹙起來。“我留你在邊,你對我的依賴,也依你的溫暖,我想要你做我的人——”
“可我卻不知道怎麼人。”
容初一震,倏地抬眸和男人四目相對,下一秒又跟被燙到一樣,趕移開了視線。
“榕榕。”宴岑低低喊。
這不是真正的名字,卻是專屬于他的。
每一次這樣輕喚,他的心都不自覺一下。
“我不知道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已經晚了。但現在,我想把以前沒來得及說的話,都告訴你。”
容初放在側的手不自覺收。
“那晚,我并沒有醉——我知道你也沒有。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不自,后來你為我生下居居,你又留在我的邊,和你相得越久越深,我就越難以自拔。”
他慢慢抬起胳膊,想要擁懷的姿勢,最后卻只虛虛圈了下胳膊,無力垂落。
“是,我無,淡漠,暗,笨拙,但是容初,我是真的喜歡你。你是我唯一心的人。”
容初呼吸一滯,心跳的聲音顯著。
“這三年,我一直在反思,也很用心地在照顧我們的孩子。就是希有天再見到你的時候,你會看到我真的改變了。”
男人修長的手稍抬,想握上,最終還是不敢一般,只輕輕拉住了的袖口。
容初莫名想起居居。每次居居不要走或者想賴住時,也會這樣揪著的袖子……
“容初,我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那樣的境況,也不可能再出現了。現在不論發生什麼,我都能護住你,也能保護我們的孩子。”他抓著的袖子,指尖有意無意地過的掌心,過電般微發麻。
“那……你還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手上的麻一直蔓延到胳膊甚至脊柱,容初覺得自己的后背上都起了小疙瘩。
垂著睫不看男人,兩頰越來越燙,心跳如鼓。
說老實話,他今天這番話,來得比那天的求婚還要讓震。
在男人進來之前,決心他說什麼都不要信的。
可現在他拉著自己的袖子,磁音低醇又溫,一字一句都非常有說服力。
沒有轉移話題,沒有躲避遮掩,完全直面。
也直面了他的心。
他說自己不懂坦誠不會表達,所以……這是把他的心剖開給看了麼?
容初覺自己的心尖也被狠狠燙了一下。
垂著睫不迎男人的目,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他的話。
三年過去了,或許他真的改變了。
但是,也變了呀。
至,已經不再是他口中那個極度沒有安全,迫切要男人回應自己的青孩子了。
你看,有些事永遠不湊巧。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差錯啊。
他終于調整長曾經的模樣,但卻不是曾經的了……
容初低著腦袋沉默了很久。閉眼深深呼出一口氣,抬眸看男人。
“宴岑,我——”
“仙媽咪!”居居聲音突然響起。
容初側眸,看到兒子兩手環著餐廳門口的梁柱,眼地看著他們。
小人兒顯然是等急了,但還記得爸爸的話,只遠遠著,沒有過來。
容初繞開面前的男人,趕走過去,“怎麼啦?”
滿眼都是孩子,并沒有注意到后的男人也暗自松出一口氣。
宴岑心里是慶幸的。剛才容初抬眸看他的瞬間,他立刻有了不好的預——就跟上次拒絕掉他的求婚一樣。
如果這次還是拒絕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宴岑微不可察地輕嘆,也跟上去去到居居邊。
小人兒已經抱上媽媽的,又蹭又撒的,“豬豬肚肚都了。”
容初著兒子的圓腦袋,“那小豬想吃什麼呀?”
居居看晏岑,大眼睛溜溜出機靈,“豬豬要吃爸爸做的飯……”
宴岑彎,“你想吃什麼?”
居居已經饞得小了,“要吃火鍋!”
宴岑笑意更深,“好!”
“火鍋?”容初有點驚訝,“他這麼小,能吃麼?”
“打邊爐,不辣的。”宴岑頓了下,挑眉看容初,“你也一起來吧?我坐給你們吃,很快的。”
“好!”居居首先響應,他又揪上容初的手,跟他老爹剛才抓袖口的表一模一樣,“媽咪也來!豬豬和爸爸媽媽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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