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看到屏幕上顯示是冷譚,余掃到掉到地上的東西喊了一聲,夏春心已經摔門出去,他便未再喊,去臺接電話。
夏春心出門就后悔了,站在走廊里低頭看著腳上拖鞋以及空空兩手,剛才被祁漾氣得忘拿掉在地上的仙棒,也忘換鞋就出來了。
站在走廊里猶豫了得有兩分鐘,心想還是不能白來這一次,拿出鑰匙再次開門進去。
祁漾沒在餐廳吃飯,輕呼吸著探頭往臥室看,希祁漾在臺上,飛快地取完仙棒就快走,這麼想著,祁漾還真就在臺上。
大冬天的,他也不怕冷,就穿著件短袖在臺打電話,右手間夾著煙,煙頭在夜里亮著星火。
他背對著臥室,通電話間,仰頭著天空中只剩一個很小的小月牙的月亮,風吹著他泛的頭發,說話時有霧氣從口中向下飄出,一個人在臺上的背影蕭涼冷清。
夏春心沒再多看一眼,輕手輕腳撿起掉在地上的仙棒,悄步轉離開。
在影離開房間的同時,祁漾掐滅煙頭,開門回臥室,他通話的聲音仍未停,閑散低沉的嗓音清晰地落剛邁進客廳的夏春心耳中,“對的嗎,是又又恨吧。”
夏春心停步在原地,瞳孔因聽到這四個字倏然睜大。
臥室敞著門,與客廳背景墻一墻之隔,這句話聽得真切明晰,終于徹底明白祁漾為什麼對忽冷忽熱。
是從來沒想過的“又又恨”這四個字。
可是“恨”這個字,從何而來?
做了什麼事,讓他恨?
對冷暴力時是恨,對關心時又是?就這樣反復折磨?
從來不否認哪怕離婚后也還他,但不代表就要委曲求全,不代表就要被折磨,人在別人之前,一定要先自己,不讓自己陷被傷害的地步。
夏春心不想讓自己再陷這漩渦中,不再深究,邁步離開。
同時祁漾聽著舅舅在電話里的嘮叨,他瞥眼看到臺門未關嚴實,起去關門。
里面的臺門“咔噠”一聲關上,外面的玄關門也“咔噠”一聲關上。
兩道門聲合二為一,恍若夏春心從來沒有來過。
金燕妮開車帶夏春心回別墅,車里仍然是胎教音樂,卻比來時多了凝重氣氛,金燕妮幾度想問在里面發生什麼事了,最后還是憋回去,以防更給夏春心添堵。
夏春心開門下車,推門回家,卻意外看到客廳沙發里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鹽系的白恤和藍牛仔襯衫,襯衫敞著,正在喝茶,聽到聲音掀眉看,語氣平和,“曲景曜的百十個微信和電話也沒得到你回應,我只能親自上門來找你了。”
“……”
夏春心在心底長長嘆息一聲,抬頭對男人微笑,“過年好啊,小白。”
頓了頓,問:“你除夕怎麼過來了?”
杭笑白舉步向走來,沒有“過年好”的意思,停在面前看著骨折的手和顯懷的肚子,向來溫潤的男人臉上瞬間多了幾分火氣。
夏春心覺得頭疼,從金燕妮拎進來的袋子里拿出幾仙棒,笑問杭笑白:“要去湖邊放小煙花嗎?出去逛逛?你兜里有打火機吧?”
金燕妮覺得這氣氛太冷了,開了句冷笑話,“說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也太冷了。
杭笑白穿上外套,幫夏春心拿著仙棒,兩個人慢悠悠地散步到湖邊。
已經夜,湖邊的燈都亮著,夏春心面朝湖水而站,著燈和星空在湖水中映著的溫波。
杭笑白在側,默默地陪站了許久。
除夕夜,他終究不舍得太孤單。
其實本來應該在這里陪著的人是曲景曜,但在躲著曲景曜,曲景曜也回不來。
站了半晌,杭笑白終于還是緩聲問出口,“心心,離婚后,你哭過嗎?”
夏春心聞言看向杭笑白,“誰讓你問的?”
“曲景曜。”
夏春心滿眼都是了然。
杭笑白的這句話,確實是曲景曜讓他問的。
曲景曜是的心理醫生,不想看醫生。
夏春心十八歲時,和母親一起經歷了一場空難,媽媽在那時候去世,機組加旅客共八十七人,幸存者共十一人,是十一名幸存者之一,也是空難后PTSD患者之一。
PTSD——創傷后應激心理障礙。
在媽媽去世后就一直沒有哭過,就連在追悼會上,都沒有哭過。
曲景曜從那時起就是的醫生,哪怕在心理治療時,夏春心也從來不哭,眼里蓄滿淚,也咬著牙不哭。
也或許哭過,哭過,但從不在他們面前掉一滴眼淚。
怕坐飛機,怕打雷的天氣,開始不停地創作《平行世界》漫畫,把對那天的后悔,把對母親的另一個期待,都畫進漫畫的另一個平行世界里。
直到三年前遇到祁漾,是祁漾治愈了,終于有所好轉,漸漸不再需要看醫生。
但是如今,和治愈了的祁漾離婚了。
媽媽是最重要的人,媽媽去世,對心理產生很大影響。
三年前,父親娶的人生了小兒子,在眼里,父親是在拋棄,那時就復發過一次。
ptsd是會復發的,和那麼的祁漾離婚后,看著灑堅定無所謂,曲景曜卻很擔心,杭笑白也擔心。
在他們眼里,是死過兩回的人,比普通人更堅強,但的堅強深一定有脆弱。
杭笑白轉看,溫說道:“心心,曲醫生在國外沒辦法回來,他希你如果心不好,不要憋著,哭出來,會對你況好一些。”
夏春心眸被湖水映出波來,耳邊回著祁漾說過的一句又一句話,眼眶漸漸泛紅。
滿目通紅,眼底有淚,但始終沒讓眼淚落下來。
懷孕十八周零五天,骨折第八天,以及聽到祁漾說對又又恨的第一天。
燈在湖水里著漣漪,風吹過,含著眼淚的夏春心笑得很,淚珠兒在眼里打著轉兒,就是不掉下來。
笑說:“我為什麼要哭,我很好,我不需要哭。”
湖邊附近的停車場,祁漾斜倚著車門,他穿過排列稀疏、冬日樹葉禿禿的樹間,目不轉睛地著湖邊的那一幕般配的背影。
杭笑白緩緩抬手樓上夏春心的肩膀,手掌輕著頭發,夏春心沒有推開,沒有拒絕。
過了小片刻,杭笑白遞給夏春心仙棒,兩人點燃,在湖邊晃著手里的煙花,夏春心的笑聲隨風飄開。
他和舅舅通完電話后返回臥室,看到地上的煙花棒已經消失,就知道夏春心回來過。
他在電話里說了些敏的容,不知道有沒有被夏春心聽到,立即下樓開車追過來,親眼看到杭笑白和一起走出別墅。
看到在意繾綣的除夕夜里,夏春心和杭笑白一起著湖風景。
看到在杭笑白邊笑靨如花地晃著仙棒。
煙花絢爛,的笑比煙花綻放得還耀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作死鴨:)
之前有看到評論說夏春心的塑造不如上本溫燃的好,我覺得各自有各自格里漂亮的閃點~
燃燃是不幸也幸運的如火焰般的溫燃,可熱勇敢。
心心是經歷過兩次死亡的夏春心,灑堅強生命力頑強。肚子里的寶貝也和媽媽一樣頑強。
是很不同的兩個人吧~
還有,我人設上寫的是灑病人,是真的在生病中嗚嗚嗚心疼心心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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