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套房臥室門時，夏春心住他，嗓音沙啞，“小白。”

杭笑白轉看，臉上有著溫暖的笑，就像曾經無數次時他陪在邊時溫笑著。

夏春心也對他揚起笑，頰邊笑盈盈，笑眸中閃爍著淚。

杭笑白知道在對他說什麼，歪頭輕笑，“不用謝，和我客氣什麼。”

金燕妮關了床邊小燈，杭笑白走出客房，反手輕輕關上房門。

間抬頭，杭笑白看到客房走廊里站著等待的祁漾。

祁漾倚著對面的墻而站，神晦暗不明地看著地面，向來溫和的杭笑白，此時心底也陡然涌出怒火，猛地大步沖過去，重重一拳頭揍向祁漾的臉。

祁漾被打得別過臉，他沒還手。

杭笑白早就想揍這個一次次傷害夏春心的男人了，抓住祁漾的雙肩，又一膝蓋擊向祁漾的腹部，旁邊高促立刻紅了眼要上來拉開杭笑白，祁漾狼狽地彎著腰，對高促擺手。

高促滿眼通紅地退回去。

杭笑白又一拳頭揍向祁漾的臉，這一拳到祁漾耳朵，眼鏡被打飛，祁漾耳朵里嗡一聲響，由耳朵里邊向角流出來。

祁漾始終沒還手，生生承杭笑白的一拳又一拳。

高促咬著牙，幾次想要上來，都被祁漾擺手制止。

走廊里仍是無聲的，沒有低吼，沒有怒罵，兩個男人像是默契地知道不能吵到房間里面的人，一切都很安靜。

杭笑白終于停手，燈暗下來，祁漾漸漸坐到地上，手背著角的，怔怔看著摔碎在地上的眼鏡。

杭笑白站在祁漾面前，在祁漾沒還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祁漾對夏春心的濃烈，知道祁漾不會放手。

杭笑白手過后呼吸重重著，俯視面前的男人，呼吸還沒能平靜，聲音竭力得很輕，“祁漾，你還記得三年前你們初次見面是你救了嗎，不是落水，當時是自殺。”

“是你救了的命。”

祁漾聽得渾一震，猛地抬頭。

杭笑白說：“之后你們談，你治愈了的病。”

“但是祁漾，你現在又傷了，你傷害了曾用全部生命你的夏春心。”

夏春心睡得不安穩，幾度睡睡醒醒，覺床邊也有人在來回走，像鬼床夢魘一樣，聽到有人在床邊低聲說著話，想睜眼又睜不開。

夢里夢到那個下雨天，那是病得最嚴重的時候，突然接到電話說夏嘉木的兒子出生了，在那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夏嘉木的小老婆已經懷孕，夏嘉木瞞了十個月。

夏嘉木有了兒子，那麼就了徹底多余的，所有輕生的念頭在腦袋里瘋速生長，突然間沒有了活在這世上的意義。

閉著眼像孤魂野鬼一樣到走，最后腦子一片空白，不計所有后果，過去和未來都消失，就那樣失去所有想法，釋然地跳水中選擇結束一切痛苦，選擇去見媽媽。

從小怕水，不會游泳，跳水后就沉了下去，本來失去了求生念頭，但鼻腔嗓子里都嗆進水后，做了求生反應，在痛苦地與死亡掙扎著。

接著就覺自己被人給撈起，全程沒失去意識，痛苦難間清楚記得這個男人對的每個作。

他把俯按著不斷讓往外吐水，他用力拍著背，他還掐的臉，挖鼻子挖嚨，那是經歷的最想死的兩分鐘，明明是在被救，卻好像在被折磨。

最后再吐不出水，空氣也清了以后，他終于放開癱倒在地。

腦袋向下倒空著兩分鐘，終于被他放開，也癱得像跳狗似的四肢朝地趴下了。

好一會兒，睜開眼，歪頭看向那個不斷救他的人。

看到的是一個渾漉漉的高大男人仰躺在邊，他看著頭頂路燈大著氣，忽而笑開說：“我救了你啊。”

還忍不住地咳，嗓子和呼吸道還難著，也還沒看清楚他的臉，又聽他含著某種好像也救了他似的緒笑說：“小姑娘，有錢麼，也救救無分文的我？”

和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從救命和借錢開始的。

夢里面男人的臉卻始終很模糊，夏春心即將要看清楚這男人的臉的時候，忽然醒來，覺到正被人從背后抱著。

天亮了，有從窗簾底下出亮來，剛要掙扎，后的男人就抱了。

夏春心決定下次睡覺前一定要在床頭放把水果刀。

“對不起，”后男人嗓音啞得像患了重冒，迭聲說著，“老婆，對不起，我沒有恨過你，我說的又又恨不是對你。”

他聽到說他恨，就知道那天聽到他電話里和冷譚說的話了，他對從來沒有恨，也不可能有恨，他說的不是。

那是對誰？還有另外一個人？夏春心面無表，“前夫，你能放開我嗎。”

祁漾收手臂，不放開，再也不放開。

他后悔了，聽杭笑白說了關于夏春心的那些話，他全被撕碎一樣的疼。

失去了那麼多，失去了母親，經歷過恐怖的空難，兩次踩進死亡，最后卻再一次被他拋棄。

心底被他劃開的是怎樣難以愈合的傷口，是怎樣挖心挫骨的痛，是他傷害了，是他給了這些傷和痛。

懷孕，骨折，未曾哭過，直至今日。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冷落，后悔傷害，后悔簽字離婚，后悔做過的一切。

他曾是的一切。

也曾是他的一切。

他把他最珍的心寶貝弄丟了。

他應該把捧在手心里疼，放在心尖上寵，不再允許自己、也不容許有其他任何人再傷害。

祁漾聲音啞得說話艱難，平時里總是從容淡定，說話不不慢的人，此時聲音在不可抑制地抖，含著濃郁的卑微的乞求，“心心，求求你，讓我陪著你，讓我照顧你。我答應你，我……”

“祁漾。”夏春心冷冷打斷他。

聲音像浸過冷水的冷，冷到極致，“你認為我還會再相信你說的承諾嗎？”

“相信你以后，讓你再來傷害我？”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求復婚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