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也是剛知道夏春心吃牛,剛知道第一次約會時是為了讓他多吃兩塊,才說自己不吃牛。
前面堵車,祁漾的車緩慢開在堵車的長龍隊伍中,祁漾并未覺得時間過得慢,只覺得時間溫,心也因被變。
三年半的時間里,有太多對他好的細節,對他是全心全意的好,作為首富孫明明有舒服愜意的生活可以,卻甘愿與他住在五十平米的小戶型房子里,為他洗做羹肴。
看著委屈撇的夏春心,祁漾想,這是全世界對他最好的人。
“對不起,是我的錯,以后會經常給你吃牛,”祁漾偏頭問,習慣地腦袋,“還想吃什麼別的嗎?”
夏春心還委屈著呢,委屈哪能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消失的,揮開他的手說:“你要把你碗里所有牛都給我。”
祁漾笑著答應,“好。”
“我還想吃烤魚,一份牛面不夠。”
“好。”
“你還得給我挑刺挑魚。”
祁漾寵道:“好,都聽你的,聽心心小姑娘的。”
夏春心心說都是要當媽的人了,哪里還是小姑娘,然后看向右車窗外街景,抿著的弧度逐漸變大,緩緩笑開。
祁漾手指敲著方向盤,向左窗外,也緩聲笑開,低笑聲在腔震,愉悅心歡。
林溪路這邊的牛面館,只有一層,正是飯點時間,需要排位,等待時間里正好夠祁漾和老板以錢商量說在這邊吃烤魚,等烤魚送過來。
到他們倆坐下開吃時,正巧烤魚也送了過來,連著烤魚專用的烤魚盤都拿了過來,在牛面館吃烤魚,這場面很特別了。
烤魚盤上的烤魚冒著熱騰騰的香氣,祁漾從自己碗里挑牛放進夏春心碗里,再挑魚放碗里,在碗里像堆得像座小山。
倆人這半年經常遇見,在冷譚舅舅和爺爺面前演戲時,也一起吃過飯,但倆人單獨吃飯還是半年來第一次,莫名有種久別重逢的覺,午時日也恰好,雙方臉上的笑都有攏著。
快吃完的時候,夏春心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狂震,看見來電顯示的瞬間就陷呆滯,祁漾瞥了一眼,要替接起來,夏春心忙搶走,“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接起來后,夏春心還沒乖巧地喊出“爺爺”,夏修明就在對面大吼,“你居然把我保鏢給撤了?還跟祁漾在樓上待了一宿?夏春心!他那麼欺負你,你還原諒他?!他就是個王八蛋!你居然原諒王八蛋?”
夏春心瞄祁漾,爺爺嗓門太大了,他罵的這句王八蛋,祁漾肯定聽見了,但祁漾坐得筆直地為挑著魚恍若未聞,小聲訥訥道:“沒原諒他,就是給他個機會……”
“那也不行!都離婚了還回來找你復婚,你白那麼多委屈了?說給他機會就給他機會?!”
祁漾不想夏春心為難,突然沒打招呼地直接傾搶走耳邊的手機,同時掌心拍了下腦頂示意安心吃飯,坐回去說:“爺爺,我是祁漾。”
夏修明聽見祁漾的聲音,頓時更怒,大發雷霆道:“祁漾!我家心心在家里可是最寵的人,我和姑姑唯恐半分委屈,從來都寵著讓著,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還懷孕呢,你居然就和離婚了,讓自己一個人帶孩子懷孕到現在,都六個月了!”
夏修明真是被氣得怒發沖冠怒不可遏,聲音大得夏春心也聽得真切,然后突然覺自己都被爺爺說服,可真是太委屈了,爺爺說得對,不能輕易原諒祁漾,抿瞪著他。
祁漾也心知肚明自己都做了些什麼,認錯道:“是,爺爺,我錯了。”
“你一句‘你錯了’就能抵消你做過的一切嗎?能還回我們心心懷孕的那六個月的時嗎!人懷孕就十個月,你有六個月都不在!我們心心懂事,從不和任何人說的委屈,連哭都很哭,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夏修明了解夏春心,祁漾錯過懷孕和陪產檢,自己承孕吐、腰痛、產檢沒有丈夫陪這些事,雖然表面堅強著從未表現過難過,但心里肯定有很多個瞬間都是難的。
夏修明又怒又恨,“你,你,你在我眼里就是個畜生!”
祁漾輕輕垂眼,爺爺罵他的這句畜生,他合該著,“是,爺爺,我是畜生。”
曾經結婚時,他未曾向夏春心的父母長輩做過承諾,如今他向最疼的長輩鄭重承諾,“爺爺,我不會再讓任何委屈,我會用我未來的一切生命與時間。”
但是夏修明本不吃這一套,“你在那兒說空話,什麼生命和時間,鬼信你!夏春心當局者迷,我看得可清楚,我不管你有任何理由,都不是傷害的借口,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把電話還給夏春心!”
夏春心接起電話,訕訕道:“爺爺。”
爺爺到底是怕夏春心也擔心,聲音立即了下來,“心心,最近肚子是不是更沉了啊?我訓祁漾,是因為祁漾對你不好,我肯定不會讓他和你復婚,但你可別跟著心不好啊,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夏春心猶豫著,還是維護了祁漾一句,“可是爺爺,您也不能罵人啊……”
老爺子“嘶”了一聲,“你還替他抱不平?!”
“沒有沒有。”夏春心一聽爺爺又要來勁,趕岔開話題,千叮嚀萬囑咐爺爺注意。
通話結束,夏春心看向祁漾,祁漾低眉順眼地給挑著魚刺魚,“咳”了聲說:“修車工小漾啊,你完了,爺爺和姑姑都不會原諒你。”
祁漾抬眼,窮小子似的萬般誠懇道:“心心小姐,我會努力。”
夏春心若有所思點頭,拋出第一個條件,“先把煙戒了。”
祁漾表微妙的僵了兩秒,戒煙對他來說不容易,這是他在焦慮煩躁不安時唯一能緩解他緒的事。
“你只要煙,到我這兒就能聞到二手煙三手煙,”夏春心眸里閃著堅定,很認真地說,“祁漾,我想健康,我想我孩子健康出生,也希你健康。”
健康,這對祁漾來說是最困難的事,但方才夏春心在爺爺面前維護他,在他神快崩潰時,哭著對他說“哥哥,你抱抱我”,對他太好,這是他甘心愿付出一切的人。
祁漾鄭重其事道:“我答應你。”
戒煙,健康,他會一一允諾。
吃飽喝足,夏春心拍拍手,起去洗手間。
祁漾挑眉上下打量,最后落在肚子說:“用我陪你去嗎?”
這流氓秉轉變得也太快了吧,夏春心瞪他,“耍流氓。我包是全球限量,幫我看好。”
祁漾失笑點頭,“行,我買單,幫大小姐拿包。”
祁漾乖乖買單,乖乖幫大小姐拿包,之后開車送夏春心回公司。
一直到祁漾將夏春心送回到公司樓下,車停在路邊,祁漾扶大小姐下車。
他突然想起件事,而后說著稍等,走到車后,打開后備箱從里面拿煙,有兩條煙,裝袋提起來給看,“所有存貨,拿去給你公司煙的小伙分了吧,戒煙從現在開始。”
夏春心對他這主代的態度還算滿意,手要接過來,祁漾卻沒給,“沉,我送你進去。”說的好像兩條煙比一袋米還沉似的。
夏春心歪頭看他,就覺這場景特別似曾相識。
他追的時候,每次約會完,都會帶去超市,給買兩大袋子的零食。因為窮,買的都是占空間的膨化食品。然后還一本正經借口零食太沉,一定要送到樓下。
等他真的送到樓下后,他又說要送到樓上門口,說零食太沉,勒手指。
然后他就明正大地進了那時候借口說是朋友讓借住的家里。
祁漾追那時候的套路可太多了。
果然,祁漾送到公司大樓旋轉門口的這會兒,他又斯文有禮道:“我送你到辦公室吧,沉。”
夏春心失笑地搶走這兩條煙,“你可夠了啊,祁漾,別得寸進尺。”
說著就轉走,“你也去工作吧,拜拜。”
但還沒邁出去,手又被祁漾給抓住。
祁漾自己也很有種剛追夏春心時候的心,難分難舍的。
曾經是牛仔T恤的大男孩對碎花子的可小姑娘難分難舍,如今西裝革履的男人對面前懷孕的漂亮人仍然難分難舍。
沒什麼要說的,又明顯是不想走,就想時間一直停在這里,著的手不想放。
恰好這會兒有從大樓里出來,倆人說要去看周六大劇院的演出。
祁漾揚笑出來,等那對離開后,他牽著手垂眸靠近低問:“小姑娘,這周末,要和哥哥去大劇院看演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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