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衡一走,溫亦歡就發消息來找,時間掐得分毫不差。
歡歡:【起床沒?】
舒:【大清早的,怎麼了?】
歡歡:【當然是去玩啊,逛街呀。】
歡歡:【過幾天就是我哥生日了,我訛了他點兒零花錢,打算去浪一下,你陪陪我唄。】
南舒還在吃葡萄,盯著外頭寒風冽冽的天,打了個寒:【我可沒錢。】
歡歡:【你就吹吧。】
歡歡:【我知道,諶副司長每個月都會給你打錢的,那張卡你老是不用,他就不怨你?】
舒:【哪有人怨別人不花自己錢的。】
繞了半個小時的文字游戲,南舒最終還是被說服,換了服,化了點兒淡妝,出門。
**
溫亦歡約在華貿中心見面,先去吃點東西,聊一會兒天,再去附近的SKP新天地逛。
那兒定位高端,寸金寸土,任何名品奢侈,時尚品牌都能呈現。
隨便一拿就是輒上萬的手提包,往來的人不是價難估CEO商人,便是金領、藝人、富二代。他們大多出手闊綽,喜歡追求上層以及更高品質的東西。
不過也會有限量版的可樂、從海外空運來的高價礦泉水在里面售賣,最適合溫亦歡這種閑散又多金的大小姐。
諶衡除了質量上的講究,似乎并不追求這些。他矜貴的外表,常常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端著的人。
其實不是。
他有高定的西服西,有全球限量的手表,但也會用十幾塊錢淘回來的價比極好的鋼筆,或許是與他的職業有關。
溫亦歡沒走幾步,便過櫥窗看上了一條子,喜歡得兩眼發。
南舒說:“進去試試吧。”
溫亦歡笑著拉進去,轉頭就對導購小姐開口:“你好,請把這條子拿來給這位小姐試一試。”
南舒懵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我?”
溫亦歡說:“你穿絕對好看。去吧去吧,先試一試。”
這是一條類旗袍風格的,能包裹出玲瓏凹凸的形,每一線條的做工、打磨都非常細,質量堪稱上乘,卻也暗示著其價格不菲。
南舒穿上,在全鏡前轉了轉,也覺得好看,拍了張照片,下意識想發給諶衡,卻在點發送時了手指。
先買下吧,總有機會給他看看的。
本來溫亦歡是打算把這條子買下來送給的,但南舒不依。如此貴重的禮,就算是朋友,也有點擔不起。
兩人逛了一下午,小公主收獲頗,而只買了兩套便已經要了的命。
臨走前,溫亦歡不忘扯著的手,勸了句:“后天晚上我哥生日會,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和你哥不啊。”
“怕什麼?”溫亦歡覺得這不是問題,“諶衡跟我哥的關系有多鐵,你不會不知道吧?你跟他在一起,認識是遲早的事兒,況且,你又是我朋友……”
其實,溫亦歡是有私心的。
看得出來,南舒很喜歡諶衡,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沒什麼人知道。
已經四年了。
許多人走到這個時間節點,基本已經步談婚論嫁的階段。
不想自己最親近的朋友,永遠只是某個人豢養在籠子里的金雀。
當然,這些話不會當著南舒的面說。
溫亦歡了的手:“沒什麼好怕的。有我在,那圈子又不會吃人。”
南舒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在擔心什麼,最終還是抿著點頭答應:“好。”
得到南舒的答案,溫亦歡角彎了彎,“別張,諶衡也會去,到時候你就黏著他,或者黏著我。”
**
生日會當晚,是星期一。
南舒在寢室睡了個午覺,下午四點,直接被溫亦歡提著雙手拉起來,洗漱,化妝。
南舒納悶的:“這麼隆重啊?到底是你哥生日,還是我生日啊?”
“實話跟你說吧。”溫亦歡一邊綁頭發一邊跟解釋,“這次的生日會,不是我哥樂意辦的,而是我媽。說是他年紀不小了,天混來混去,沒法收心,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認識認識院里的姑娘,盡早家立業。”
“那跟我有關系?”
“所以說啊。今晚肯定會有很多跟我哥、跟諶衡”溫亦歡刻意咬重了音,“……一個年齡層的人來。你不打扮好一點,就不怕你家副司長被人搶了去啊?”
南舒了然地點點頭,即便如此,依舊收拾得很快:“要真這麼容易搶走,早就走了吧。”
“那也是。”溫亦歡拉出門,“你一去,艷全場,誰還看別人吶?”
南舒鼻尖,“你什麼時候能不打趣我?”
“我甜還是他甜?”
“你。”
**
溫亦歡穿著高跟鞋,不便走遠路,溫家的司機在學校后門等。
南舒一進去,車子就發了。
來到溫家,里面已是人聲熙攘,穿著西服與禮服的客人來來回回,說著恭維的客套話。
唯一尚存著點兒真實人氣的,便是溫母瞧見自家兒回來,那堆滿皺紋的笑臉。
南舒想起自己的媽媽,心跟著了幾分。
以前放學回家,媽媽也是這樣迎的,在學校練舞再苦再累,一想到家里有個想著,支持的人,就覺得什麼都值得,總會堅持下去。
可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
溫母盯著自家兒的漂亮臉蛋,心疼地說:“歡歡啊,這麼久沒回家,都瘦什麼樣了?是不是學校伙食不好啊?”
溫亦歡就是個被寵壞又不太壞的公主,一見面就懟:“瘦了才好呢,我不得瘦。”
“媽,這是我的朋友,南舒。”沒忘了給溫母介紹。
南舒笑著打招呼:“伯母好。”
溫母還是第一次瞧見比兒還要出挑好看的姑娘。
南舒穿了件薄,長發散下來,既漂亮又溫婉。
上下逡巡幾眼,贊道:“真漂亮,南舒是吧?好聽的名字,今年幾歲了呀?現在是做什麼工作?還是說,在上學?”
南舒滯了下。
溫亦歡翻了個白眼:“媽,那是我同學,而且人家有男朋友。你那什麼眼神?”
被自家兒拆穿自己的心思,溫母面子架不住,略有嗔怪,“給你媽留點面子不行啊?”
南舒笑了,進來打圓場:“伯母,你們真好。”
溫母說:“是啊。不過也就閨疼我,兒子就跟沒生一樣,白眼狼。”
南舒有輕微的社恐懼,起初是跟在溫亦歡側的,但溫家的晚宴,溫家小姐總是被圍繞的那一個。
溫亦歡任是有心陪,也溜不開。
南舒有點累了,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輕輕地了被高跟鞋磨到的細瘦腳踝。
待到夜幕徹底降臨。
晚上八點,諶衡和溫亦時還沒來。
溫亦歡跟說:“他們才不會這麼早來,那群人肯定會找個地兒喝酒聊天,用他們男人的方式好好地慶祝一下,再過來應付這邊。”
應付?
南舒沒多想,手肘撐在桌上,托著腮,靜靜地瞧著這個自己融不的圈子,看他們觥籌錯,舉杯展,卻樂在其中。
隨后,目淡淡移開,覺得沒意思,嘗試地抿了口酒。
因為無聊,又忍不住干點什麼,來告訴別人自己并不是格格不,只能一口一口地喝酒。
等了大概一個小時。
這場宴會的主人才姍姍來遲,耀眼地出現在門口的人群堆里,被長輩好友擁簇調笑,以及他后的幾個哥們兒。
那些都是一個院子長大的,一起上學,一起玩耍,幾十年過去,都變了樣兒。
個個事業有,三十而立。
平日忙得不見人影,難得逮著這個機會聚在一塊兒,捉弄打趣今天的主人公,熱熱鬧鬧地圍一團。
唯有諶衡站在一旁煙,對這場宴會提不起半點興趣,也沒走進來的意思。
要不是今晚是溫亦時的主場,他本不會來,也懶得搭理,渾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現著他的敷衍和冷淡。
要不是溫家的主廳有一塊是全明的落地窗,他們也很可能會就此錯過。
諶衡發現了。
一姑娘坐在角落的高臺邊上,安安靜靜地趴著,既無聊又羨慕地著人群堆里正準備切蛋糕的那一塊兒。
孤零零的一個,也不說話,不知道那小腦袋瓜在想什麼。
諶衡吸了一半的煙,直接掐滅,皺著眉走進來。
他是從另一個門進的,南舒看見他時,被嚇了一跳,隨即像個小酒鬼一樣盯著他。
因為某些事,諶衡極討厭人喝酒,別人他不管,但南舒他明確說過不許在他不在的時候喝。
這會兒聞到上清淡的酒味,眉頭習慣地擰了一下,迅速彌漫出一不耐,卻在瞧見傻乎乎的笑臉時,又淡了一半,了的鼻尖:“誰帶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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