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我, 暗四年孤獨苦嗎？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偶爾會難過, 但大多時候是快樂的。

因為很多人都沒嘗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至我嘗過了。

——《小富婆日記》

在唐馨眼里，唐域是個冷靜又克制的人，在公司里襯衫永遠是扣到最上面一顆的，也不喜歡用網絡用語, 以前他“唐爸爸”還被他黑臉教訓過, 不準這麼。

當然, 不聽話, 偶爾還是會這麼他。

現在，突然聽到他這麼說, 唐馨愣了一下, 不可思議地眨眨眼：“啊？”

唐域沉默地看著, 微微蹙眉, 臉也別了一下，像是為自己剛才的一時失言懊惱。他手抄進兜里, 直接轉了個, 高大拔的背影對著唐馨。

唐馨：“……”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早已西向, 百葉窗已經拉起，他面向著整片空曠的落地窗，他垂眼睨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忽然覺得抑得慌, 揣在兜里的手微微攥。

唐馨以為他是覺得不好意思了，或者是在思考退出項目組的事。

其實上次只跟陸之行談版權合作的事，沒提過跟項目組。原因是陸之行一直有合作的編劇，而且他自己也會作劇本，只是一個十八線的小編劇，陸之行沒主提讓跟項目組，也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想等合同出來的時候再加碼，就算不是主編劇，也想跟組，畢竟是的作品。

如果之后《做一個夢給你》劇本開始改編，大概也會毫不猶豫地退出現在的項目組，趁現在項目剛開始退出是最合適的。

唐域這麼說也沒錯。

唐馨之前沒想過要離開時，現在卻有些搖了，看著唐域的背影，覺得他連后腦勺都是好看的，心底忽然升起強烈的不舍——

越是不舍，越是想叛逆逃離，突然就不想被框架在這里。

以前愿意留在這里，是因為這里有唐域，每天在這里打醬油都覺得很開心，偶爾會難過，但大多時候都是開心的。

現在想離開，是因為唐域說他們不合適。

要怎麼樣才能合適呢？

不對，應該說，要怎麼樣才能喜歡呢？

是不是一直在他邊，他反而看不到？

也可能，是真的不喜歡。

唐大偉和鐘麗珺自小灌輸給唐馨的思想是要自己，唐馨可以暗唐域四年，沒有回應也沒關系，甚至可以在這種暗中自得自樂。

但是，被明確拒絕后，無論是自尊還是自小養的格，都不允許繼續死纏爛打。

即使，現在依舊喜歡他喜歡得要命。

兩人沉默許久。

唐域緩慢地出手，轉看向，已經恢復冷靜，沒什麼緒地開口：“你想退出就退出吧，有合適的項目……”

他頓了一下，想再說什麼。

唐馨像是剛從自己的思緒里出魂似的，直直地看著他，微微一笑：“好，謝謝唐總。你說得對，我剛才想了想，我確實可能要離開時了，跟陸導演簽約后，我申請進項目組，應該沒問題，畢竟我是原著作者。”

唐域心猛地一，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他其實聽得一清二楚。

說想離開。

唐馨抿了一下，輕聲說：“我說我想辭職。”

如果不是表白被拒絕，也沒想到有一天跟唐域會走到這一步。

話音一落，唐域眉心蹙，盯著漆黑明亮的眼，剛要說話，手機鈴響便突兀地響起，他看都沒看。

唐馨往桌上看了一眼，彎起角：“你接電話吧，辭職的事也不是很著急，我先下樓了。”說完便轉走向門口，這回是真的用后腦勺對著他了。

唐域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了一般，不上不下，他抿，垂下眼。

驀地，又抬起頭，住：“等等。”

唐馨手握在門把上，側回頭，疑道：“唐總，還有事嗎？”

手機鈴聲忽然斷了。

下一秒，再次響起。

唐域煩躁地直接掛斷，把手機反扣在桌上，在手心下，他看著，嗓音又低又沉：“真的要辭職？”

唐馨輕輕點頭，揚起一個笑，臉頰上那枚淺淺的酒窩對著他，語氣輕快地說：“我要去拍電影啦，比在這里跟項目打醬油更好，不是嗎？”

說著，手心用力，按下門把。

咔——

門開了。

高恒杵在門口，有幾分焦慮，看見門開還愣了一下。

唐馨看見他，笑瞇瞇地說：“高助理你現在都不戴形眼鏡了？好的。”

高恒不明白怎麼每次都要提他的眼鏡，不過還是笑笑：“謝謝。”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看見唐總臉難看地盯著這邊，神復雜，看起來心極度糟糕。

他心里有些張，低頭看向唐馨，倒是一臉云淡風輕。

唐馨不再回頭，把門拉開，沖高助理一笑：“我下樓啦。”

高恒遲疑地看一眼唐總，唐馨已經側過，從他旁走出去了。他走進去，看著唐總不太好看的臉，著頭皮道：“唐總，我們該出發了。”

電影節晚上的頒獎典禮在晚上八點開始，時影業去年上映的兩部電影都圍了，而唐域作為CEO和制片人，必須要到場。

被唐域在手心下的手機再一次響起。

唐域擰著眉收回目，垂下眼拿起手機，還是霍辰東打來的，他有些不耐地接通：“連環call，你煩不煩？”辦公室都在同一個樓層，真有急事他早就直接過來了，有病。

霍辰東一噎：“我那不是懶得過去嗎？跟你說一聲，準備走了。”

唐域直接把電話掛了，懶得搭理他。

他深吸了口氣，端起桌上的半杯冷掉的水，仰頭灌盡。

冷水灌進嚨，進胃里，整個人才恢復冷靜。

他看了一眼高恒，轉走進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個柜，還有個出差備用行李箱，他拉開柜，從里面拿出一套上午送過來的西裝，面無表地解開襯衫扣，腦子里不斷閃過剛才那姑娘笑著說辭職的模樣。

說不續約就不續約，說退出項目組就退出，還拿辭職來說事。

當真是沒心沒肺了。

男人換了純黑的手工西裝，形越發拔修長，他拉開門走出去，霍辰東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同樣一黑西裝，倚著辦公桌玩打火機。

唐域沒搭理他，徑直往門口走。

霍辰東落后他一步，慢悠悠地走著，冷不丁笑了聲：“聽說剛才小糖心上樓了？”

唐域腳步一頓，斜睨向他，皺了皺眉：“小糖心？”

“就是唐馨啊。”霍辰東吊兒郎當地笑，“我看有些這麼，適合的。”

“是。”唐域冷笑了聲，轉丟下一句，“你就算了，別隨時隨地發浪。”

“……”

霍辰東站在原地，看著唐域的背影，轉頭看一臉正直的高恒，指指自己：“我怎麼浪了？”

高恒想了想，正直臉道：“好像霍總回國之后上了五六次娛樂小版面了，唐總可能是說你最近桃新聞太多了吧，讓您收斂一點。”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還有……唐總可能不太喜歡你唐小姐小糖心，聽起來跟外面的小野貓差不多。”

霍辰東：“……”

媽的，這對上司下屬簡直了。

如果可以，他立即把高恒給開了！

偏偏，高恒是唐域的得力助手，唐域晦說出口的話，高助理都能全部直白地解答。所以，除非高恒殘了傻了或者出賣公司，否則是不可能換的，他也沒這個權利。

！

……

唐馨走進電梯里后，就有氣無力地靠著壁廂，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剛剛跟唐域說要辭職了？

叮——

電梯門打開。

唐馨深吸了口氣，直起走出去。

韓筱筱捧著杯子來倒水，一看見便急急地走過來，拽住問：“我剛才聽說你要退出項目組，真的假的啊？”

唐馨點頭：“真的啊。”

韓筱筱瞪大眼睛：“為什麼啊？”

“不合適吧，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類型的劇本。”唐馨拍拍的手，笑瞇瞇地說，“我跟唐總推薦了你進項目組，不知道有沒有問題，我記得你好像還喜歡看民國劇的。”

韓筱筱有點激：“真的？”

不過幾秒，又有些焉了，可憐地著：“不是說好帶我一起跟陸爸爸飛的嗎？你這還是把我留在這里啊！”

唐馨嘆了口氣：“我現在還沒著落呢，等等吧。”

韓筱筱關心問：“合同沒談好嗎？”

“還差一點。”

唐馨沒多說，韓筱筱也不問。

黃思藝也捧著杯子出來倒水，看見，挑了下眉：“真的跟唐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