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和這種家夥一起在這種地方找旅館住,能安全麼。
剛巧這時一輛開往埠溪的車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我就跳上去了。因為到爺爺家的路很遠,而且通不方便,但路倒也簡單。記憶中下了車以後似乎是一直走一直走,到有個大牌子的岔口轉個彎再直走,就到了。雖然說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但既然到現在通都還進不去,看樣子裡面的路也不會有太大變化,所以我決定試著自己去找找看。反正找不到還能打電話問的,到時候最多讓叔叔騎車出來接一下就是了。
可是結果,事實總是和人的理想差得很遠。
憑記憶走,一直走,一路倒也沒確實見到別的什麼岔路,正得意於自己記憶力的強大,還沒來得及跟邊上的狐貍炫耀,突然發現我們似乎面對著另一個問題。
問題是那個有著塊大牌子的岔口也始終沒有出現過,那塊對我來說起著絕對標識作用的大牌子,雖然它到底長什麼樣對我來說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只知道它很高,很大,在岔道邊上巨人似的指著爺爺家的方向,每回來每回都能看到它。可是這回走了都快兩個小時了,它始終沒有出現。
眼看著天一點一點地暗下來,前面那條山路依舊沒有頭似的朝前延著,一直前一直前,看不到個終點。後來終於忍不住去打手機,誰知道手機居然沒信號。我傻眼了。
上車前什麼都想過了,偏偏忘了把手機在這種大山裡是收不到訊號的這一點考慮進去。這一下,如果按照我的記憶沒辦法找到那條岔口的話,我們三人那是被隔離在這條除了我們以外看不到一丁點人煙的山路上了。想著,不死心地把手機開了關關了開,因為存著僥幸,琢磨著沒準這牌子信號比較強,在這種地方也可以接到,而那種幸運我只要一分鐘就可以了。後來覺到狐貍在邊上瞥著我,從我掏出手機開始他就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我到現在了,那眼神明明白白就是在說:小白……小白……小白。
就這樣一路又走了半個多小時。
走到現在,我尿急急得想撞牆,可是仍然看不到岔口的影子,手機也依舊的打不通,終於忍無可忍,我著手機發泄地在手裡一陣拍,卻很快被狐貍從邊上一把將它了去:“喂,這個月沒錢給你換手機。”
“拿來,再讓我撥個。”
“省點力氣吧。”
“萬一有訊號了呢。”
“這鬼地方能有訊號嗎,還當你早就覺悟了呢,看來是高估你了小白。”
“我是說萬一呢。”
“行啊,求上帝吧。”
“狐貍居然也知道上帝哦!”
“狐貍還和真主一起喝過茶呢。”
“去當兒園老師吧,你的故事會很吸引他們的。”
“哦呀,我不正帶著個兒園出來的小朋友嘛。”
“死狐貍!男人那麼八婆!”
“哦呀,為什麼小白只有在罵我的時候皮子才最利索。”
“喂!你……”剛梗著脖子跳起來一把揪住那只狐貍洋洋得意的耳朵,冷不防一直安靜跟在後的鋣忽然快走了兩步,出其不意擋在了我的面前。
步子一個沒收住,我一頭直撞在了他的背上。抬頭剛想抱怨他的突然,卻看到他手指朝我點了點,然後往左前方一指:“那是什麼。”
我愣了愣。
循著他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可除了一眼不到頭的那條路,以及路上一片無窮無盡的黑以外,我什麼也看不見。可鋣的眼神又不像是和狐貍一樣在拿我開心,只一味地看著那個地方,似乎那個地方有著什麼特別的東西在吸引著他的注意。
一時周圍變得很安靜,鋣不再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狐貍也沒吭聲,周圍靜得連爬蟲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仿佛一種突然而來的古怪覺無聲無息朝我了下來,我覺渾有種說不清的不自在。
“颯……”這當口一陣風吹過。
吹得我邊上那片樹叢一波搖曳,那聲音讓我不由自主地吃了一驚,剛下意識靠到鋣邊上,忽然聽見一點若若現的聲音夾雜在那波搖曳聲中低低傳了過來:“嘶……嘶嘶……”
像是塑料紙被皺的聲音,又好象是人泣發出來的靜。
“什麼聲音??”低了嗓子,我看著鋣問。
他沒回答。目不轉睛著他所指的方向,似乎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我只得看向狐貍,可黑暗裡他的臉一團模糊,我看不清楚他的任何表。
“嘶……嘶嘶……”又一陣風吹過,那聲音更清晰了,似乎離得很遠,又似乎近在我的邊上。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用力拉了拉鋣的裳:“聽,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總算把注意力轉向我,鋣反問了一句。
我指了指樹叢:“那裡。”
“什麼聲音。”再問。
正準備回答,忽然樹叢裡一道白倏地閃過,伴著跟而來咕嘎嘎一陣怪,一團灰撲撲的龐然大驟然間從那片樹叢裡騰空而起!
毫無防備,我嚇得腳一一屁跌坐到地上。
回過神才看清楚原來是只很大的鳥,似乎了什麼驚,撲愣著翅膀在我頭頂一圈盤旋,然後怪著朝遠飛了開去。
“發什麼呆呢。”還在驚魂不定地對著那只大鳥消失的方向發愣,後腦勺突然挨了重重一掌。抬頭就見狐貍閃著雙藍不藍綠不綠點的眼,看了看我,又朝前面方向抬了抬下:“看看,那邊是什麼。”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抬頭了,前面依舊一片沒有盡頭的黑,什麼都是模糊的,黑不溜秋的模糊。我把他的手從我頭上拉開,正準備從地上站起來,冷不防覺眼角似乎瞥見了什麼,再仔細對著那方向看了看,整個人不由得一呆。
面前那條在黑暗裡的山路,之前周圍還是被夜韻一團的黑,離到十多步開外幾乎連邊上山巖廓都看不清楚,這會兒約約,似乎從前邊一道彎口附近滲出些白的斑來。
細看也不是什麼,可能是和周圍的黑對比的太強烈了,那塊在路邊上的石頭邊角,被好容易過雲層路出一星半點亮的月一照,遠看就跟鍍了層熒似的。再往上,斜斜一片飛梁般的從樹叢間破空刺出,連著下面這巨大的石柱,一眼去就好象一塊巨大的招牌在山路彎口邊指著樹叢深。
“大牌子……”
“哦呀,這……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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