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也沒多話，只是靜靜看著他們，直看到他們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他才開口。

　　他對他們說：各位鄉裡鄉親，我林庚生什麼樣的人大家是了解的，林家做出來的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代，大家先回去休息，最晚明兒一早，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代。

　　我不知道二叔為什麼要對全村子的人說這樣的話，也不知道今晚發生的事，以及這些人僵持在爺爺家門口不肯離開到底是為了啥。覺和最近這幾天出的事有關，但為什麼二叔要這樣說？說得好象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覺……

　　難道有什麼他們知道的，而我並不知道的？而那應該就是二叔說的要讓我看的東西吧，從他之前對我說的話來看。

　　正胡思想著，牆上的鐘當的敲了一下，兩點半了。

　　從進屋到現在一屋子的人就沒說過一句話，那只被興師眾從烈牌坊下挖出來的箱子就放到客堂正中的八仙桌上，一黑漆底在燭裡看上去著暗紅，像是塊有了年頭的印度紅木。頂端有把鎖，淡黃的象牙質地，環扣是松開著的，並沒有被鎖牢。

　　它裡面會是啥，這麼勞師眾地把它挖出來帶到這個家，又是為了幹嗎。

　　“寶珠，”還在琢磨，耳邊聽見有人在我。一回頭就看到邊上的門簾一從外頭走進一道影，反剪著雙手從我面前走過，後跟著我的三叔和四姑父。

　　原來是堂哥伊平。

　　一路走到亮時我呆了一呆，因為發現他兩只手被繩子綁著，走到二叔面前站定，他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這是怎麼了……我一下子懵了。不等回過神去問邊的二嬸這是怎麼回事，就看到二叔從凳子上站起幾步走到伊平面前，二話不說對著他臉上就是一掌！

　　打得他連退幾步。

　　覺到邊二嬸嬸子了，我朝看了一眼，頭一低，繼續保持著原來的沉默。

　　我看不明白了，抬頭看向邊上的人，邊上的人一個個面無表，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正前方這對氣氛詭異的父子，沒一個吭聲氣。

　　就這麼沉寂了不知多久，我聽見二叔沉著聲緩緩開口：“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打你。”

　　伊平沒有任何回應。

　　二叔鼻子裡一聲冷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反手指住桌子上那只盒子：“知道它是什麼。”

　　順著二叔手指的方向朝那張八仙桌看了一眼，似乎吃了一驚，伊平頭朝後微微一揚：“這是……大的……”

　　“你給我跪下！！”突如其來一聲大吼。

　　震得我耳微微發震，這當口邊上的門簾霍的聲再次被掀開，一個人從外頭噔噔噔走了進來。步子有點急，幾乎一頭撞在了我的上。等看清楚是六姑的影，已經幾步來到伊平邊站定：“二哥！”

　　“給我閉！！”胳膊一一把甩開六姑抓住他的手，二叔叔重重吸了口氣：“你來做什麼！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大嗎！”

　　“有什麼事我們不能關起門來說，為什麼要把大請來！”

　　“你還有臉說！二十年前事又來了，六丫，當初你也不小了，不會都忘了吧！你們現在不知廉恥惹出來的禍，你不會一點都沒有覺到吧！！！連樣子都和當初幾乎一模一樣，你不會告訴我你都已經忘了吧！”

　　一連聲說完，六姑一陣沉默。臉上紅了白白了又紅，咬著看向邊的伊平。

　　伊平卻並沒有覺到的目，一張臉對著那只盒子的方向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始終就沒有把目移開過。

　　“這是不可能的。”目從伊平臉上收回，六姑再次向二叔：“那是爸騙人的，杏秀嬸嬸是自殺的，是自殺的！”

　　“七婆呢！呢！呢？？！！”

　　“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麼，爸，”忽然淡淡一句話音，輕輕二叔激的話語裡，與此同時視線終於從桌子上的盒頭移開，伊平哥側眼看向二叔，被蓋得白皙致的一張臉上讀不出任何表：“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你這個小畜生！！！”聽著那話一張臉驀地漲紅，二叔揚起拳頭再次朝伊平臉上揮了過去。所幸被邊上的大伯架住，低聲在他耳邊說著些什麼，一邊把他從伊平的邊拉開。

　　直到在八仙桌旁站定，推開大伯的手，二叔叔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平時把自己弄這副不男不的樣子我和你媽也就不說你什麼了，城裡住久了，難免沾染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和你媽也不是什麼食古不化的老封建。可你看看你現在幹的好事！！！”說著說著再次激起來，聲音微微發抖，他手指著伊平哥的臉：“你還有腦子嗎！是你誰？！是你親姑姑啊！！你這個小畜生！！！！我這麼辛辛苦苦送你去念大學為了啥，為了教出你這只連狗都不如的倫的東西來嗎？！你說你腦子裡都在想啥！說！說啊！！！”

　　一口氣指著伊平的臉吼完，平時溫和老實的二叔一張臉已經從最初的通紅變得鐵青。著氣怒視著自己那個由始至終抿著不發一言的兒子，兩只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裡出來般。

　　我被他這表和聲音給嚇住了。終於明白今晚這一出興師眾的大戲是為了什麼，原來伊平和六姑的事被二叔知道了……可二叔為什麼要把這事鬧得那麼大，不單全家人，這裡還有村裡人啊，何況伊平和六姑的事又和最近的事有什麼關系。

　　而周圍人在這之後依舊異樣安靜的神和舉止也讓我坐立不安。一種背脊麻得發冷的覺，等不到其他人出面，我不得不趕走過去拉著二叔打圓場，試圖把他這種突發的怒氣移開點去：“二叔，別說了，他們……”

　　“你住！”回頭沖著我低吼一嗓子。看到我的表他微微頓了頓，然後肩膀一掙，從我的手裡掙了開去：“你什麼也不要說，寶珠，今天在邊上看著就好。”

　　“二叔……”還想說什麼，邊上二嬸對我一個勁地使眼，我只能把後面的話忍住。站在那裡兩只手絞在一起絞得發青，可就是不敢上前一步阻止自己丈夫對兒子的怒罵，站在一邊眼圈都發紅了，可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言。

　　看樣子，在這之前，二叔必然已經對代過些什麼了，以至縱然心疼著自己的兒子，始終不敢吭聲。

　　片刻耳邊聽見二叔他又道：“說什麼去工作地兒轉了轉，其實是和一起私會了吧！不知廉恥的東西！”

　　“裝得倒也像，”

　　“可是別以為自個兒背著人做什麼事都神不知鬼不覺，人在做，天在看！”

　　“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人！”

　　“你對得起老劉嗎！！你對得起你方姨嗎！！你對得起那個從小抱著你滿村子轉的張瘸子嗎！！！你對得起你四姑姑嗎！！！”

　　“二叔！”我終於憋不住再次開口，在他對著堂哥問出這一連串的對得起之後：“那些事跟伊平哥有什麼關系？這種事不要說啊二叔！”

　　“你別！”

　　“我沒說錯啊！”

　　倫歸倫，那是自己家的醜事，為什麼非要扯上那些事？很明顯那都是一些刑事上的案件，為什麼要把它們歸咎到堂哥和六姑上。二叔這是氣糊塗了麼？還搞出這麼一大場面的戲。還有那兩個民警，都是吃皇糧的，怎麼也會跟著二叔這麼來？搞什麼！

　　想著脖子不知不覺梗了起來，我把子擋在六姑前

　　二叔皮子了。脖子上的筋連跳了幾下最終沒把話說出來，片刻重重一聲歎息，他抬手朝邊上那些人擺了擺：“去，把他們都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