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好盯著人家一個小娘子看個不停,只能收回心神,昂首闊步地走進堂中,向張皇后、郭賢妃行了禮,在嫡母邊落座。
張皇后笑道:“今日在座的都是親眷。”
說罷向他介紹,這是某家的夫人,時還曾抱過你,這是某家妹妹,小時候常進宮玩的……尉遲越一一見禮。
張皇后又指著那著絳紅襦衫的老夫人道:“還記得沈老夫人麼?”
尉遲越心道果然,這老夫人果然是沈氏的祖母,那邊這個自然就是沈氏了。
張皇后見他多看了沈家小娘子兩眼,不由笑道:“論起來你該一聲表姑祖母呢,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本朝建國近兩百年,世家大族就那麼幾個,彼此間盤錯節,認真算起來,和尉遲氏都能扯出點關系。
沈宜秋也能算他一表三千里的表妹,只不過比起正經姨表妹何婉惠,親疏不可同日而語。
既然太子妃還得沈氏來做,尉遲越對待沈老夫人也比旁人更鄭重些,上前揖道:“三郎見過表姑祖母。”
沈老夫人忙避讓:“這如何敢當,太子殿下折煞老了!”
張皇后又指沈老夫人邊的:“那是你沈家阿妹。”
裊裊娜娜地行禮:“小子見過太子殿下。”聲音甜得起膩,像在糖里浸過似的。
尉遲越怔了怔,那聲音與他記憶中的似乎有些出。
沈氏說話聲調平板,雖然嗓音悅耳,但著實稱不上婉轉多,甚至有幾分生,聽著跟朝會上奏似的。
看來是他上輩子萬事不關心,自然也沒有察覺妻子的嫵多。
尉遲越這麼一想便釋然了。
在場眾人俱都見過禮,張皇后看了一眼在場的年輕人:“你們兄弟姊妹時素日一起玩鬧的,長大了倒生分了。”
德妃一向唯皇后馬首是瞻,立即心領神會:“阿姊說得很是,都是親眷,合該多走,認認親,不然鬧得自家兄弟姊妹當面不識,豈不是要鬧笑話。”
張皇后滿意地頷首,沈老夫人等眷便也從善如流,吩咐家中小輩摘下帷帽“認親”。
們畢竟臉,都有些遲疑。
尉遲越早等著這一刻,不由看向沈老夫人邊的。
那扭扭地磨蹭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摘下帷帽,出一張得通紅的芙蓉面。
尉遲越一時間竟有些近鄉怯,下意識移開了目。
不一會兒他心頭微,目又飄了回來。
偏巧沈氏也在眼覷他,兩人目一,尉遲越忙又挪開了視線。
沒想到沈氏素日一本正經,也有這般小兒態,對他的慕之簡直溢于言表!
尉遲越握拳輕咳了一聲,故作正經地板起面孔,直腰板。
大庭廣眾的,沈氏竟公然與他眉來眼去,縱然他們是夫妻,也著實不統!
雖是這麼想,尉遲越的角卻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張皇后的聲音:“若是我沒記錯,沈家三娘子是四月里生的吧?”
沈家三娘子?尉遲越的笑意僵在角,他記得沈氏似乎行七?
他定睛一瞧,仿佛被人兜頭潑了盆涼水,心里頓時一涼。
他認錯人了!那不是沈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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