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秋看他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有這手技藝,想來是天賦上佳又下了多年苦功,心里有些不忍。
尉遲越打發走了兩名樂人,越發覺得索然無味,稍坐了一會兒便道:“水邊風涼,不宜久坐,還是回殿中去吧。”
沈宜秋應是,命宮人撤席。
回到殿中,沈宜秋屏退了宮人,親手煮了一爐茶,對尉遲越道:“殿下,方才那樂師可是惹得殿下不悅了?”
尉遲越聽哪壺不開提哪壺,心里越發憋悶,涼涼地道:“他彈得太差,還彈錯了音。”
沈宜秋不由好笑,分明是那人生得好,不知了他哪心弦,他不爽利了。
溫言道:“殿下果然妙擅音律,妾耳拙,倒是沒聽出來。不過殿下說不好,想必是真的差,此人來東宮一趟,空手而歸,想來再無面污君王的耳目,說不定就此棄了此藝,于他倒也是好事。”
尉遲越哪里聽不出是在諷諫,但被這麼一點,自己也覺不話,來個黃門吩咐道:“方才那奏琵琶的男子何在?”
黃門答曰還在殿外。
尉遲越道:“賞他二十端帛,五端宮錦,帶孤的口諭,他技藝拔群,孤很欣賞。”
沈宜秋眼里出笑意,太子雖然一怪病,但一向聽得進勸,他上輩子執政多年,朝野政治清明,與他廣開言路不可分。
尉遲越見眼波中流出笑意,中連日來積的塊壘頓時為之消散,就像河冰遇上春日暖,原來令由衷流出笑意,遠勝于惹氣惱。
他忍不住道:“你不必擔心,寧十一郎才華橫溢,孤會委以重任。”
沈宜秋不知他緣何突然提起寧彥昭,微微一怔,不過還是道:“殿下明察秋毫,殿下覺著好,自然是好的。”
尉遲越避過臉清了清嗓子,旋即皺起眉:“太子妃不妨去洗一洗臉。”
他頓了頓又對黃門道:“方才的蟹冷了,晚膳時典膳所再蒸一盤,孤與太子妃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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