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舉隋煬帝這個廢長立的極端惡劣例子,痛心疾首的敘述煬帝暴政給老百姓帶來多大的災難,那邊就立刻用李世民的例子反擊,還洋洋灑灑把貞觀盛世給吹了一遍,說明次子未必不如長子,兩邊爭論的不下,勢均力敵,不過有莊先生鎮著,倒也沒傷和氣,大家說話都斯斯文文的,只是暗涌不斷。
說了半天大家都口乾舌燥,才發現明蘭還悠哉在一邊,立刻集中炮火要求明蘭表態,明蘭眼皮直跳,這是讓站隊呀!可這個時候如果裝慫,以後就會漸漸被自剔除手足間的平等行列,過分懦弱不敢出頭,手腳的結局迎春小姐已經很好的詮釋了。
當然,這也不符合明蘭的格,想了想,便笑著對兄姐和莊先生道:“我心中有個計較,可笨說不好,不如演上一幕請大家看一看,也算一樂,如何?不過待會兒,大家夥兒誰也不許開口。”
莊先生最是好事,欣然點頭,其他幾個也一般,明蘭立刻招呼丹橘進來,低頭在耳邊吩咐了一番,丹橘應下,一會兒便帶著三個梳著雙丫的小丫鬟進來,其中一個是新分到明蘭的燕草,另兩個是如蘭和墨蘭的小丫鬟。
三個小丫鬟怯生生的站在堂前,給主子磕頭行禮,然後拘束的站著,互相看著不明所以。
明蘭對著們三個溫言道:“適才莊先生與我們講課,剛品評到我們三姐妹的高低,莊先生來府裡不久,咱麼又不好自個兒誇自己,索便找你們三個皮靈便的來說說,誰說的好,主子這裡有賞!”
燕草都驚喜的擡頭看明蘭,另兩個去看自己的主子,只見三位小姐都點頭示意,們便信以爲真了,明蘭笑著扭頭看了一眼幾位觀衆,又對三個丫鬟正道:“你們先說說,四姐姐,五姐姐和我,三位姑娘,哪個最賢惠聰明好脾氣?”
小丫鬟們到底年紀還小,城府不足,便一一說了起來,這個說如蘭日日練習書法,孝順父母;那個說墨蘭天天詩作賦,一派大家風範,燕草說明蘭日夜苦練刺繡,常常做著做那的,一開始們還說的比較含蓄,經不住明蘭在一旁拼命鼓勵,時不時挑上幾句,還加大懸賞,們於是越說越起勁,說著說著,開始急了,漸漸臉紅耳赤,還指著說對方是胡扯,還轉了些丫鬟間的人攻擊了。
明蘭趕搖手,在們吵起來之前制止們,再問:“我再問你們,那我們三姐妹中,那個最年長?”這下三個小丫鬟沒異議了,過了會兒,都囁嚅著道是墨蘭;明蘭聽見背後一陣響,不去理睬,又問:“那我們三姐妹中,那個是太太生的?”這次如蘭的那個丫鬟大聲道:“自是我們姑娘。”其他人無可分辯。
明蘭回頭朝衆人笑笑,莊先生目中出些微讚許,朝微微點頭,明蘭知道這就算是表揚了,樂呵呵的轉頭,冷不防瞧見長柏哥哥正在看,視線一對上,長柏哥哥還天外飛仙般的朝自己微笑了下,明蘭立刻驚悚的不得了。
盛長柏此人乃是整個盛府的異類,生沉默寡言,行止端方嚴謹,年老,不論讀書做事,都自覺老練,和健談開朗八面玲瓏的盛紘截然相反,據說倒像那個早已過世的王家外祖父,據說對著生母王氏也常常是一副死了孃的面孔。
今天這一笑,估計連胞妹如蘭小姑娘都沒到過吧,明蘭攏了攏發涼的脖子。
這時長楓忍不住開口:“六妹妹此般不妥。”衆人一起去看他,只見長楓挑眉道:“這些小丫頭都剛進來不久,規矩還沒學全呢,如何分辨的出賢惠聰明好脾氣?自然是爲著護主而吵了。”長柏也不說話,只角微微挑起,明蘭哦了一聲,道:“三哥哥說的有理,那咱麼換個好分辨的。”
然後回頭又問那三個小丫鬟,明蘭一臉嚴肅道:“你們年紀小不懂規矩,可都有眼睛,我來問你們,這裡三個姑娘,哪個生的最好看最沉魚落雁閉月花氣人比花若天仙?這個總分的出來罷。”
明蘭一口氣說完,此言一出,大家立刻笑場,莊先生扶著案幾笑的直髮抖,其他人都‘撲哧’出來,長柏也莞爾的搖頭,但夾雜在這些聲音中,有個明顯不屬於這裡的輕輕笑聲,從莊先生背後的屏風後傳出來,那裡有個後門,莫非是哪個不懂事的下人進去了。
稍稍笑過後,大家便疑的去看那屏風,長柏沉聲道:“何人在後頭?如何擅闖此地?”
下一刻,屏風後走出一個年,只見他著一件湖藍繡銀點素團紋的領長,腰束一條淺藍綴玉腰帶,腰帶上別了個滾藍邊月白葫蘆形荷包,上面綴著一顆閃亮的青藍碧璽珠子做飾釦,那年似從外頭剛進來,肩上還落著些許紅桃花瓣,一頭羽般的烏髮用玉冠鬆鬆扣住。
莊先生看見他,便笑道:“元若,你怎跑到這裡來了?你師孃呢?”
那年走到莊先生案前,拱手而拜,起朗朗而道:“先生別來無恙,京城一別,今日終有幸再見,師孃我在外頭等著,可是左等右等,先生總不下課,學生心急難耐,便擅自後堂,請衆位師兄師妹莫要介懷纔是。”
說著便朝盛家兒團團一拱手,那年笑容溫潤,脣紅齒白,目朗眉秀,姿如一叢拔的青竹般清秀,端的是一番名花傾國的神采,人見了,皆道一聲‘好個翩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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