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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第174回

“……這不是詐人麼!”過了半響,常嬤嬤纔回過神來,“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一世呀。待哥兒回來,不都穿幫了?”

“餘家,本就只是一枚棋子。”明蘭的笑容有些冷,“一旦我鬆了口,由著他們到外頭吵吵去,說是已得了顧家的應承,典儀以後再辦,先著給餘閣老沖喜,餘家辦上幾桌酒水,昌哥兒人前人後拜見一番,弄它個木已舟,倒黴的不過是餘家和侯爺。”

到時,顧廷燁的難堪可想而知,不但年時的輕狂要被重新提出來辱一番(搞不好還有言來湊熱鬧),還有承嗣難題,除非他狠下心除了那孩子,不然真是後患無窮。

至於餘大夫婦,就像康姨媽一樣,一旦利用完了,那人又怎會管他們死活呢?

常嬤嬤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好毒計!”

呆了半響,正待問明蘭該如何對策,卻見怔怔的仰頭出神,不由得出言相詢。

“這件事,鞏姨娘大約也是知道的罷。”明蘭擡頭凝思。

當初,餘家陪嫁過來的人手,早已攆的攆,賣的賣,或發還給餘家,只有紅綃留著;自小陪在餘氏邊,應當一清二楚。到如今,明蘭才終於明白,爲何顧廷燁對這麼個我見猶憐的子總一臉厭惡;有個清楚自己不與爲人所知的的人在跟前,總是令人不快的。

“這事,一定籌謀了許久,是空口白話,估計嫣然姐姐的爹也沒這麼輕信,還需一個人證。”?明蘭思緒跑遠了,裡喃喃著,“那陣子和四五兩房分家時;鞏姨娘總往那頭跑,那會兒我事多,懶得去管。如今想來,那人定是那時尋機把鞏姨娘帶出去過,由佐證侯爺的確是不知的,如此,餘大人才敢壯起膽子,這般造次!”

怪不得那老妖婆非要挑在這個時候發難,怪不得鞏紅綃在那之後就老實的不像話,還以爲自己霸氣外把人給鎮住了呢。

常嬤嬤聽的咬牙切齒:“這賤人!這賤人!”罵的是分別兩個人,“夫人,旁的人咱們管不了,先把姓鞏的這賤人捆起來!”

明蘭苦笑:“人家想做的都做完了,還捆作甚。唉,也罷,亡羊補牢,爲時未晚。”隨即高聲了崔媽媽來,低聲吩咐人把紅綃看管起來,崔媽媽應聲而去。

“夫人,現下咱們怎麼辦?”這次常嬤嬤著實有些慌了手腳。

明蘭反倒鎮定了,世上第一等恐懼就是不知,現在有了些底,反而不怕了。笑道:“還能怎樣?以牙還牙唄,咱們也使一把詐。”

常嬤嬤明白的意思,驚疑道:“倘若餘家不殻怎辦?又倘若咱們都想錯了,怎辦?”

明蘭歪頭想了想,攤攤手:“我已齊了護衛隊,若真沒轍了,我帶上細,嬤嬤帶上年哥兒,咱們到山裡的溫泉莊子避難去。那裡易守難攻,看哪個能打上去?!”

常嬤嬤啞然,乾瞪眼出氣。

明蘭嘆息,不到真擋不住了,還是在府裡生孩子比較穩妥,畢竟準備了幾個月,一應件人手都是齊備的,真到了山上,缺這那的,就是急去找太醫,怕都來不及。

……

的睡了一覺,著懶腰起了牀,又連著了兩碗飯,明蘭抹抹,鬥志激昂的等了一上午,直到吃午飯了,還是木有人來踢館,只好又去睡午覺。等到再次睜眼時,毫不意外的聽到綠枝夾雜著咯吱咬牙聲的通報:“餘家又來人了,還在小花廳!”

明蘭頗有一種‘戰已久’的振覺,十分霸氣的一揮手:“更,見客。”其實更想喊的是‘關門,放狗’這句話。

再見餘大太太,明蘭有充分的時間把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是怎麼樣的膽氣和臉皮,能夠這麼上門來鬧(前提是自己推測正確)。餘大太太看的渾發麻,卻依舊能翻個很有氣勢的吊梢眼過來,然後威嚴道:“怎麼說罷?你應是不應。”

很有黑社會談判的架勢嘛;明蘭左右看了看,笑道:“我還當今日能拜見餘老夫人呢。”

餘四太太臉上頗帶了幾分倦意:“娘本是要來的,子不好,我們好容易才勸住了。”

“四嬸嬸至孝,難爲您費心了。”明蘭微笑的十分溫和,然後轉頭對著一旁看好戲的太夫人和鬥般的餘大太太,“若老夫人聽了咱們的話,沒準也得躺倒了。”

餘大太太神一凜:“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道,倘使我是不肯,伯母又待如何呢?”明蘭慢吞吞道。

餘大太太一肚子火氣,冷笑一聲,高聲道:“我那苦命的孩兒,嫁到你們顧家不到一年,就喪了命,好歹給個說法罷!倘若覺著我不夠分量,我這便請婆母,旁的耆老來!”

餘四太太見氣氛張,忙道:“明蘭,你別急,這不是爲著我家公爹麼,也就走個過場,沖沖喜,老人家高興一下。”

“唉喲,我苦命的兒喲,可憐你早死在顧家,連個捧瓦罐的都沒有……”覺上來了,餘大太太竟還哭號起來,可惜沒有眼淚。

“伯母先別哭,聽我說見事兒。”明蘭趕擺手道,“昨日您走後,恰好有人來我,那是侯爺自小信重的一位嬤嬤,便是在外頭那幾年,也是這位嬤嬤照料的。”

明蘭笑瞇瞇說著,滿意的看到餘大太太止住了假哭,疑的聽著,繼續道,“嬤嬤見我滿臉司,便問我由,我說了過繼的事。嬤嬤大吃一驚,只拍桌子大罵‘豈有此理,好厚的臉皮’,餘伯母,您道這是爲何?”

餘大太太臉漸變,直覺反應的去看太夫人,太夫人朝微笑,以眼神示意,餘大太太回過頭來,強的瞪著明蘭:“我還真不知了!”

好個不見黃河心不死!明蘭心中冷笑,開始下賭注,臉上卻愈發笑的溫厚:“聽了嬤嬤的話,我猶自不信,嫣然姐姐何等的溫良淑德,嫣紅姐姐怎會如此?!”

餘大太太開始臉上泛青了,還用力咬脣死撐著。

“是以,我就將鞏姨娘帶了來問話。說起來,也是餘家人,伯母最近可見過?”明蘭輕飄飄的擲出這句話,細細觀察餘大太太的表,只見明顯停了一拍呼吸,明蘭笑了笑,繼續道,“說了好些事與我聽,我這才曉得爲何侯爺從來不願提起嫣紅姐姐。”

餘大太太撐不住了,開始形搖,餘四太太聽的雲裡霧裡,只看著妯娌發呆。這時,坐在那頭的太夫人忽的輕笑一聲,悠遊道:“紅綃可不是多話的喲,難不有人嚇了?”

明蘭連頭也不轉,笑瞇瞇的盯著餘大太太:“聽說鞏姨娘是在您跟前大的,子您最清楚不過。是個聰明人,知道在府裡也就這樣了。餘下的,無非是前程二字。有人能許的,我翻個倍添上,您說,會如何?”

餘大太太呼吸了起來,無措的再去看太夫人,這次連太夫人也變了神只知鞏紅綃昨夜起已被看管起來了,再難與外頭傳消息,細裡如何,也不清楚。

“鞏家老孃還在罷。我許團聚,一輩子夠用的銀子,良籍,田莊,回頭再招個贅婿,生個兒子,比什麼不強?伯母,您說呢?”

明蘭故意低了聲音,輕慢,湊到餘大太太跟前,故意緩聲緩氣道,餘大太太艱難的嚥了一口空氣,看著明蘭,滿臉驚疑不定,連自己嗓音發了猶自不知:“……你,你是說,侯爺…他早就…”

“親家母!”太夫人高聲喝斷,人已立起。

餘大太太憮然住了口。

明蘭從鼻子裡哼出不屑來:“這些日子來,我原先還覺著侯爺對餘家不理不問,有些不好,自知了其中底細後,我說一句呀……”忽的冷了臉,面上盡是譏諷之意,“哼!還能嫣紅姐姐依舊躺在顧氏墳塋中,著顧家子孫的香火供奉,已是仁至義盡,全了兩家的面了!可嘆人心竟還不足,竟上門辱,道是顧家好欺負麼?!”

餘大太太似是連指尖都蒼白了,坐在那裡搖搖墜,餘四太太也漸聽出些門道來,觀今日形,竟是侄在顧家犯了大錯,說不好還是醜事,想起自家居然還敢上門來鬧,這不是生生把顧侯得罪狠了麼?!頓時嚇出一冷汗來,慌張無措的著明蘭。

明蘭轉坐向聲道:“四嬸嬸,我料你也是不知的罷。”

餘四太太連連點頭,苦聲道,“爲著公爹的病漸漸重了,我和你四叔這兩個月才從登州趕來的,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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