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見狀,氣勢更足,大聲道:“真把事鬧大了,誰也不落好!賢婿還是好好想想。”威嚇完,再放聲音,“這事本是一團糊塗賬,你母親是福大之人,定能化險爲夷。此事就這屋裡咱們幾個知道,待你母親醒後,連也不必告訴,免得傷心,病又不好。……唉,回去我一定重罰他大姑母,再你媳婦好好孝順親家,以後咱們還是和一家不是?”
盛紘搖的十分厲害,不住眼的去看明蘭。明蘭氣的手指微微發抖,中氣翻涌,一噁心冒上頭,真想吐在王老夫人那張可惡的臉上。
王老夫人順著盛紘的視線看過去,知道此時關節在明蘭上,便裝出一臉慈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順,想爲祖母要個說法。可你太太到底育你十幾年,你忍心見不得好死?還有你大哥哥大姐姐,骨親,你執意要將事鬧大,又他們如何自?”
這翻話說的半勸求半威脅,明蘭心中冷笑,若怕就不會鬧到這個地步了,大不了無父無母,無兄無姐,惹的火起,一出這門,拿簪子一下捅死了康姨媽算完!
深吸一口氣,正要狠狠譏諷嘲罵這老太婆一頓,卻聽一個悉的年輕男子聲音從門口傳來——“自何難。妹妹莫要擔心。”
只見長柏一半舊青袍,鬢髮凌,滿面風霜,顯是一路趕而至,他後面還跟著一個硃紅蟒袍的高大男子,卻不是顧廷燁是誰?
盛紘霍的站起來,王氏一見了兒子,既愧又覺安心,哭道:“我的兒,你來了!”此時此刻,真心覺得兒子最可靠。
明蘭見到丈夫,卻不知是喜是悲,短短分別幾日,驚濤駭浪般起伏數回,再見他倒似隔了一世。想到自己沒經同意,便肆意指使侯府侍衛,又是封府又是捉人,闖下大禍,低下頭,“侯爺不是在西郊大營麼?”
顧廷燁先向盛紘抱拳行禮,又跟王老夫人和王舅父打了簡版的揖,三步兩步走到妻子邊:“公孫先生報信與我聽,我趕告了假過來。”
“不礙事罷。”明蘭疚,害他放下正事趕過來。
顧廷燁笑道:“只消不打仗,武將總比文空的。”
王老夫人角含笑,只見王氏拉著兒子又哭又笑,心裡一喜——外孫來了,更沒人敢爲難兒了。再瞥過幾眼,看見站在那裡的顧廷燁,眉頭微微一皺,片刻思忖,就決意先將這位位高權重的外孫婿撇出去。
那邊顧廷燁正皺眉打量明蘭:“你臉怎這麼差?”自己出門時還是個紅潤水靈的胖蘋果,才三兩天功夫就蒼白消瘦了把小白菜。
王老夫人趕道:“明丫頭這陣子爲了照顧親家老太太,實是累的很了,顧侯既來了,就將帶回去好好歇歇罷。”
明蘭冷聲道:“老夫人先別忙著攆人,事還沒完呢?”
王老夫人看了長柏一眼,目帶威脅:“你是出嫁,孃家的事些心吧。”
明蘭氣憤之極,面前橫裡斜出一隻手,攔在前。
“出嫁與孃家無關?”顧廷燁神淡淡的,“那老夫人在這裡作甚?”
明蘭一楞,幾乎笑出來,這傢伙歪曲命題。
王老夫人冷哼一聲,指著明蘭:“這丫頭以前還算恭敬孝順,嫁侯府後,就不把孃家放在眼裡,居然三番五次頂撞長輩!想來是仗了顧侯是勢!”
“哦,是麼?”顧廷燁面無表,“我也覺著明蘭恭敬孝順。老夫人做什麼把我媳婦這麼好脾氣的人給氣著了?”
明蘭張大瞪著男人,屋裡一片安靜,盛紘的臉好似捱了一子,王舅父的角搐,連王氏也停了對兒子的絮叨,滿屋的人都是一臉錯愕。
王老夫人怒不可遏,拍著扶手大聲道:“一個婦道人家,開口閉口要打要殺的,居然還敢拘姨母,用私刑,這是什麼道理!?”
顧廷燁正道:“明蘭素來膽子小,連殺聲都不敢聽(康姨媽:你胡說),見就要怕上半天。敢問老夫人,姨母爲何將迫至這個地步!?”
說完還搖搖頭,神十分沉痛,似乎很憾這年頭爲什麼長輩都沒有長輩樣兒了。
明蘭仰頭看著男人邊,他高高的個子將近午進屋來的日遮蔽出一片涼,替擋風遮雨,讓無比安全。心中酸溫暖,又想哭又想笑,孤軍戰的覺並不好,現在,終於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人。
顧廷燁將王家人一個一個看過去,康晉及他的目,忍不住退了一步。
只聽他冷聲道:“姨母做出那等天理不容之事,老夫人心緒不好,我能諒解。可也不該找老實人出氣。莫非欺我顧家無人麼?”
王老夫人從未見過這般黑白顛倒,從自己進盛府,一直都是你老婆在迫王家人呀!被氣的渾發抖,臉忽青忽紫,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廷燁居然還轉頭對明蘭笑了笑:“沒嚇著吧。”
抹去滿心酸,明蘭暗爽到無以復加,直恨不得撲上去狠狠親他兩口!
——然後,垂下長長的睫,蹙著細細的眉頭,蒼白無力的小手拈著帕子,哀傷無助,小小聲道,“我從不知…這世上竟然有這般惡毒的人…”
顧廷燁一臉憐惜,好似老母看著絨稀疏的小小雛,眼神溫的都快化出水來,嘆道,“可憐見的,連殺都沒看過,如今居然見著下毒殺人了。”
這對夫妻……
衆人幾乎要吐了——你那可憐的,弱的,膽小的老婆剛纔還滿臉橫的跟人吵架,要殺康王氏抵命,要斷手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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