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搖頭道:“誰知道他心裡是否還記恨你爹。不過,你嬸嬸還算厚道……”
母倆相擁了片刻,嫺姐兒擡起腦袋:“娘,嬸嬸真要給蓉姐兒找婆家了嗎?”實在捨不得,要是蓉姐兒出嫁了,就只剩一個了。
邵氏笑道:“這哪知道?娘素來沒什麼見識,興許又錯了,真是想多了也沒準。”
不過,這回邵氏卻是猜中了。
辰時的梆子剛敲起,顧廷燁帶著淡香的酒氣從外頭回來,也不知了什麼刺激,對著明蘭的肚皮開始胡言語。
“……鄭家那閨生的倒不錯,就是弱了些,眼睛都睜不開,不像咱們兒子,當初滿月時,對著滿桌兇神惡煞的大老,一點都不怕,還撓了老耿一把,呵呵……”
顧廷燁把手按在明蘭的肚皮上,氣息不穩的發出一陣笑聲:“這胎咱們生個兒罷。要白白的,小小的,要大眼睛,角還要長一對笑渦…”他手指點著明蘭角的笑渦,“乖巧漂亮一些,別跟那臭小子似的鬧起來沒完…但也不能太老實了…”
明蘭聽他說了半天傻話,心裡直翻白眼,知道的是傻爸爸在展兒,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淘寶購呢,要求也忒全面了。
“……將來,老子要好好挑婿,若是學武,要勇冠三軍!若是學文嘛……”顧廷燁對文化造詣的標準不大清楚,一個‘才高八斗’無法滿足他,最後想起符學勤的某句話,大發豪道,“要三元及第!否則,休想娶我閨!”
明蘭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一手拍桌,一手去扯男人的耳朵,道:“醒醒吧,他爹,開國至今,三元及第統共出過倆(還都是中年人),你想讓兒等到哪年月呀!”
顧廷燁耳朵,很大方的笑道:“那就前三甲。不計狀元,榜眼,探花哪個,大概齊…也能接。”
“要不是個閨呢?”明蘭已經無力了“或長的不好看,是個無鹽?”
“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段夫人好看吧,那二丫頭…嘖嘖…”段氏夫婦都模樣端莊,誰知這閨淨挑挫的長了。
顧廷燁酒都嚇醒了——不會吧,不要呀。
“好啦,說正事了……本不想這會兒說的,既然侯爺提了,就說了吧。”明蘭用力搖晃他,“您那小閨現下還不知在哪兒呢?倒是您大閨該心了。”
“……蓉姐兒?”過了半響,顧廷燁才反應過來,“才幾歲呀。”
“現下十一,過年就十二了。”明蘭腹誹,剛纔說的天花墜的那個‘白白小小眼睛大大的兒’又幾歲?
顧廷燁怔了好一會兒:“那也……有些早罷?”
“早什麼?你以爲婿是後園種的菜呀,啥時想要了去拔一顆。”明蘭吐槽,“好親家難找著呢,沒個幾年麼?”
一臉婆相的掰著手指,“現下起來,幾年後才能定下,再備嫁,過六禮,這還是嫁的近的。若遠嫁呢,怎麼也要去看看婆家到底怎樣呀……”
尤其蓉姐兒出尷尬,索是個婢生反倒簡單,偏偏這麼不上不下的,要找到合適的人家,難度更高。
“……你能這樣爲著想,我自嘆弗如。”顧廷燁很誠實的說出心裡話。
明蘭低聲道:“哪怕是祖母中劇毒之時,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拿姨母的兒怎麼樣。”遷罪不符合最基本的法律神,哪怕現在記得的條文已所剩無幾。
“那麼,此事該怎辦?請夫人示下。”顧廷燁拱手請教,笑如春風。
明蘭神大振,孕期無聊,平日閒的都快長了。
從牀邊拿出幾張紙,抖擻的念道:“也沒什麼難的。你去同僚家裡吃酒,或校場上比武,再不然沙盤邊佈陣,抑是風聞親友家裡有出的後生,多留些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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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手起刀落,殺人如麻又面不改的,絕計不要!要麼就練到收發自如,龍有悔,要麼索找個不會武的,那種學半吊子,將來打起媳婦來,一定沒輕沒重!”
“一定要好,年輕輕守寡可不。不是說壯如牛就好,你要多看看人家段,多骨骼,多問問人家長輩老人長壽不?”
“家世要不高不低,太高了嫁過去罪,太低了委屈,尺寸侯爺看著辦罷,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家中最好人口簡單些,但若人多,就一定要門風好,家人和睦,一團和氣,居家過日子最要就是和氣。”
“書生尤其要打聽清楚,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別看一個個溫良恭儉讓,誰知道肚裡什麼壞水?那種稍得了些功名,就不可一世的,最是可恨!咳咳,侯爺不知道,我原先有個極不堪的堂姐夫……算了,不說他了!”
“庫裡還有兩罈子竹葉青,劉正傑大人不是喜歡麼,回頭送過去,麻煩他幫著查查底細,別是個騙婚的陳世,家中已有糟糠……”
“夫人,可說完了嗎?”顧廷燁著滿面紅,興莫名的妻子。
“呃,這個,還有一點點,大約三大點九小節。”
顧廷燁好笑:“夫人慢慢說,要不先喝口茶?”
明蘭推開茶杯,聲聲鏗鏘有力:“絕不能像廷燦妹子那樣,自覺奇貨可居,就掉以輕心,安坐釣魚臺。要戒驕戒躁!世事無常,不到拜天地那刻都保不齊?要多方查探,多人選,這個不行還有旁的可補上。家世門風,公婆妯娌,人品才學,哪個也不是一天就能查清楚的……所以要早作打算!嫁兒,頭一個出錯了,下面幾個丫頭還能好的了?所謂首戰告捷,方能一鼓作氣,百戰百勝!”
顧廷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