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那些人沒有刻意低聲音,衡玉耳尖,約能聽到他們的夸獎聲。
武威侯有些尷尬,解釋道:“我麾下士兵皆敬仰殿下,是臣沒約束好他們讓他們在殿下面前失禮了,臣回去定會好好管教一番。”
前面先替那幾人開,后面才說要去管教,衡玉自然聽出了武威侯的意思,笑了下,“不過打量幾眼罷了,士兵們大概想看看我這個神仙中人是否有三頭六臂吧。”
畢竟都能六歲百步穿楊了,沒有三頭六臂可能做不到這一點。
回到武威侯的住后,沈歸等人先去安置休息,衡玉與幾個品級高的將軍見上一面商談出兵事宜。
局勢瞬息萬變,在衡玉趕來之前,武威侯等人早已做了萬全準備。親自前來,最主要是為了安瓦解人心。
點將臺上,衡玉親自面,一銀輕甲,長發束起。
“我待陛下巡幸宋朝,諸位將士可愿為我周朝一戰?”
所謂巡幸,是指帝王巡視各地。
談話間,已將宋朝視為自己的后花園。
偏偏沒人覺得的話狂妄。與宋朝戰多年,這些邊境士兵,同樣希狠狠將宋朝踩在腳下。
“愿!”
“愿!”
“愿!”
震天吼聲之后,衡玉抬手。
點將臺下數萬大軍收聲。
千軍萬馬在側靜默無言。
“出征!”武威侯一聲令下,親自擂鼓提高士氣,隨后大軍開拔,劍指宋朝邊境。
——
宋朝有兩道邊境。
一是與周朝接壤,一是與慶朝接壤。
如今宋朝斗已經上升到用軍隊,周宋邊境的守將乃孟陶心腹,一開始孟陶等人還顧及邊境安危,但當右相家族被洗、自己的生命安全到威脅后,邊境安危已經被暫時拋到了腦后。
孟陶、東方正卿等人就像是最瘋狂的賭徒,為了保證自己的贏面,將所有的籌碼都搬上臺面,不再理會后洪水滔天。
衡玉布置的人手再蒙蔽掉他們的耳朵,等孟陶等人發現邊境有異時,邊境防線已經被徹底攻破,周軍士氣大增,連下五城,兵臨寧城。
當孟陶和宋帝為報心驚,在考慮要不要調兵遣將增援寧城時,衡玉和沈歸已經混進了寧城,正大搖大擺待在寧城知府家里用午膳。
用過午膳,三人繼續談論正事。
“這幾年來,宋帝民心盡失,寧城雖是重城,但遠在邊境,宋帝的聲還沒有當地的世家葉家高。”
寧城知府繼續道:“百姓是最不在乎執政者份的人,他們所求不過溫飽,只要葉家能歸順,與我們里應外合,就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寧城。”
明明他國城鎮,沈歸依舊有心思開玩笑,“這葉家嫡系子弟里,是不是有個葉風眠的?不知道大人可曾見過他真人?”
寧城知府啞然,瞥見沈歸臉上的促狹,再想想邊這位年輕皇太尚未婚配,他也是個會來事的人,順著沈歸的話答道:“正是,葉風眠之才貌不遜皇太。不似皇太可安天下、自帶風骨的才貌,是另一種值得靜靜欣賞的驚為天人。”
對于屬下們的調侃,衡玉自然是……照單全收坦然以待了。
笑了下,把話題重新帶回正軌,向寧城知府詢問這葉家家主是個什麼樣的人。
寧城知府簡潔明了總結,“是個恃才傲之人。名聲極重,因理念與這兩任宋帝都不合便沒有出仕。能言善辯,常常能把人說得下不來臺。”
對于能把人說得下不來臺這一點,他實在深有會。
“他擅長什麼?”
“擅治民生,葉家在寧城的偌大聲,有一大部分是因他培養出來的。”
衡玉點頭,“若能用之,此人可執政一方,為一屆能臣。”
寧城知府言又止,實在想說那家伙的脾氣又臭又,誰攤上都要吐,偏偏他自詡君子,之前只是客觀點評,現在讓他在后面吐槽,寧城知府又不好說什麼。
衡玉看出他的為難,笑了下,“大人是端方君子,不必多言。”
“只要他確實有才華,這天下就沒有我不能用、不敢用的人,只有我不想用、不愿用。”
“就麻煩大人陪我去葉府走上一遭,我且去看看這葉家負盡盛名的兩人是何等風采。”
寧城知府的心臟激烈跳,他一個宋人選擇效忠周皇太,不就是為對方的風采所折服,覺得對方是能安定這天下之人嗎!
但剛激了一會兒,寧城知府又疑起來。
兩人?
他們剛剛不是在提葉家家主嗎,哪里來的兩人?
恍惚一陣,寧城知府才想起來,他之前還在極力鼓吹葉風眠之才貌來著……
寧城知府坐上馬車,衡玉和沈歸也在馬車里。
馬車一路往葉家駛去。
在寧城,葉家絕對是一個龐然大,但馬車到達葉家門口,衡玉掀開簾子去看時,發現葉府雖然華麗,但比起它的名聲就不夠看了,而且頗能約束下人。
這個世家的確有它的可取之。
寧城知府遞上拜,在被府中管事迎進去后,衡玉并沒有掩飾,直接走在了最前面。這很容易讓人看出來,才是一行人里主事的人。
府中管事眼里有些好奇,但打量衡玉一番,并沒有失態,繼續帶著衡玉往里面走。
一直走到院,他才轉過,對衡玉一行人道:“家主說了,只能讓主事之人一見。”看了寧城知府一眼,“即使是知府大人您也不能破例。”
衡玉頷首,抬步走到書房門前,輕輕推開房門。
“如果貴人不介意,在你試圖說服我之前,可否先把你面前的書卷閱讀完?”坐著主位上的中年人氣質儒雅隨和,從外貌上本看不出他脾氣死倔又毒舌。
衡玉在他對面坐下,理了理襟,這才拿起書卷翻看起來。
書上的字跡筆勢剛健,極為出彩,但他本人所書寫的論點更為出彩。
有好幾個論點都是超了當下,往前面多邁了上百年的,也有不論點的實行,需要建立在擁有一個強而有力的大一統國家基礎上。
衡玉翻書翻得很快,這些論點又沒有擴展開講得很細,一刻鐘后,衡玉輕輕把書冊合上。
“恕我直言,難怪先生出仕不得志。”
葉鐘章眼睛下意識一瞪,險些喊出送客,衡玉才慢悠悠說出后半句。
“因為這天下,只有我能讓先生施展抱負。”
——
沈歸和寧城知府在書房外等了快一個時辰。
沈歸并不擔心這場談判是否能。
只要是個有才之人,遇到能讓他施展才能的明主,無一不是如同在黑暗中行走的人遇到一束亮。
不會有人能拒絕這束亮的。
出神想著事時,閉許久的書房門從里面打開,衡玉和葉鐘章一起走出來。
“一切都給臣吧,明日午時,臣會開城門迎接大軍城。”
自稱為臣,已經足夠說明一切問題。
來的時候是管事迎接,離開的時候卻是葉鐘章親自相送。
四人走在路上,一道如清泉激石的琴音突然破空而來,讓聞者神為之一振。
衡玉瞬間猜到這是何人在琴了。
過院中竹影,衡玉約看見一個穿著月牙長袍的人在安靜琴。
距離有些遠,衡玉看不清他的臉,但依舊能覺到他上那種能讓人凝心靜神的氣質。
沒有打擾,只是微微停下腳步。
葉鐘章、沈歸幾人也隨著停下腳步,側耳傾聽琴聲。
一曲罷,兩人隔著一段距離相互見禮,各自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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