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元寧帝才剛同意杜盧致仕的請求,今天上午閣才開始辦理一應致仕的手續,結果陸欽和杜盧這兩個爽快人,個面的功夫就把聘請的事敲定好了。
一直到白云書院請工匠上山,給杜盧修整他的院子時,國子監祭酒致仕拋棄國子監,轉投白云書院的事才在整個帝都城傳揚開。
“你聽說了嗎?”
“你要說的是國子監祭酒那事吧,嗐,現在這帝都誰沒聽說這件事啊。”
“原本以為白云書院夠強了,沒想到居然強到能忽悠國子監祭酒加的地步。我記得國子監祭酒可是朝廷從三品員吧。”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我聽說啊,是國子監祭酒哭著喊著要加白云書院的。”
總之,流言說什麼的都有。
傳到后面越發夸張,早已和最初的版本相去甚遠。
——
館藏閣里,蕭督學坐在門口邊的太師椅上,手里端著杯茶,用杯蓋輕輕撥弄著茶水,和一旁的陳督學笑談此事。
臉上嘟嘟消下去一些的山文華往館藏閣走來,他好不容易通過第二關,拿到了爽文模板的話本第一部 分容。
現在過來館藏閣,是想要找尋和《中庸》相關的書籍,繼續肝第三關。
他前腳剛踏進來,后腳就聽到蕭督學說“有國子監祭酒加,我們白云書院這回可以在眾書院間狠狠出風頭了”。
有八卦聽!
山文華這幾天一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現在一看有大八卦,整個人都來了神。
他悄悄到兩位督學后的書架,裝作在翻找書,實際上是豎起耳朵聽。
聽著聽著,山文華心底掀起驚濤駭浪,連書都不找了,把兩位督學的話聽了個大概,他就急急忙忙走回宿舍。
一踏學子住宿區的大門,山文華就在庭院里放聲高呼,“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有大事件!”
這個庭院四通八達,而且是通風口位置,山文華這麼大聲嚷嚷,幾乎所有待在房里的學子都能聽到。
“山文華,你嚷嚷什麼呢!”
“就是,我這正在背書呢,打擾我學習,信不信現在就去督學那里告你狀。”
不知是哪個房間里,傳出來年不滿的喊聲。
山文華慫得一脖子,但很快,他又道:“真的是大事件,國子監祭酒你們記得吧,就是杜盧那個老頑固,他致仕來我們書院教書了,要和陸院長一塊兒教我們四書五經。”
接連好幾聲“啪啪啪”摔門聲,不學子穿著松松垮垮帶著些褶皺的長衫從房間里跑出來,臉上的表和山文華如出一轍,都是震驚狀。
“此話當真?”
“不可能吧,你從哪里聽來的假消息,六天前我們學時,杜盧那老頑固還在國子監里安安穩穩待著呢。”
這怎麼可能是假消息呢,山文華不滿道:“我去館藏閣找書的時候,聽到兩位督學正在談論此事。督學的話總不可能是假的吧。好像也就是昨天的功夫,昨天杜盧過來參觀書院,下午就進宮呈遞致仕折子,今天就為咱們書院的夫子了。”
“我聽說啊,要離開國子監轉投咱們書院,這是杜盧自己的意思。就連昨天傍晚陸院長和傅衡玉剛聽說這件事時,都懵掉了。”
在不知不覺中,山文華已經一口一個“咱們書院”喊著。
他噼里啪啦像是倒豆子一樣,把自己聽來的八卦都說完。
說完之后稍等片刻,還是沒聽到有人應答他。
山文華不爽環顧四周,怒道:“你們怎麼回事,難道聽說這件事后一點兒都不驚訝嗎!怎麼連點兒反應都不給我!”
剛怒完,山文華寬厚的肩膀就被人輕輕拍了兩下。
“想要反應是嗎?”一藍的余督學站在他后,笑瞇瞇道,“既然你都知道杜大人已經應下書院的聘請,為書院的夫子,怎麼還能直呼他的名字呢?來白云書院好幾天了吧,尊師重道四個字還沒深深記住嗎?”
山文華脖子一,哪里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安靜下來,“督學,我我我……”
余督學繼續笑瞇瞇道:“你們靜這麼大,剛剛我都聽到了。除了你好像還有人喊杜大人是老頑固對吧,我也不想知道是誰,現在,所有待在宿舍里的學子都給我起來,集合整隊前去蹴鞠場跑上兩圈松松筋骨醒醒神,免得下午有夫子來上課時,你們還暈暈乎乎的。”
集接懲罰,這也是增進彼此的一個有效途徑。
頂著大太跑步,眾人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但后悔也于事無補,于是他們選擇——邊罰跑邊興致討論剛剛的八卦。
跑了兩圈醒醒神,上出了些汗,一眾學子們得先趕回宿舍換一新的服,才抱著兵書趕去鳴兵齋,聽神威侯講解兵法計謀。
他們趕到鳴兵齋時,衡玉已經跪坐在那里,正在用一片竹葉嗚嗚吹奏音樂。
瞧著大家蜂擁趕來,衡玉把狹長的竹葉折好,好奇道:“你們這是去哪了,都快到上課的點了。”
趙侃長一,坐在前面的位置。兩只手懶洋洋枕在腦后,他回道:“集被余督學罰跑了。”
“對了,國子監祭酒這事都是真的嗎?”
衡玉眉梢微挑,會問出這麼一個問題,看來趙侃他們是通過某些途徑知道了杜盧的事。
“什麼真不真假不假的,白云書院的實力還需要懷疑嗎?如果不是擔心國子監找我麻煩,白云書院也暫時不缺督學,不出三天時間,我就能把國子監一眾學全部都挖墻角挖到我們書院來。”
輕飄飄說完后,才發現鳴兵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上。
“都看著我干嘛?”
“太狠了!太喪心病狂了!”
“我現在算是知道咱們書院的督學為什麼都這麼厲害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大家善良一點,給國子監留條生路好嗎?”
一眾學子們開啟瘋狂吐槽模式,嘻嘻哈哈鬧一團。
在這時候,他們倒是選擇忘了衡玉這個“反派角”的惡劣,單純因為挖墻角一事對升起不好。
衡玉略了懶腰,心里暗嘖一聲,只能慨——果然都是些未經人心險惡的年們啊。
這麼容易就忘了的壞,唉,看著還真是單純啊。
原本還想往游戲環節里增加一些懲罰環節,現在是增加呢?還是增加呢?
一時之間,還在嘻嘻哈哈的學子們,突然覺得自己邊風陣陣。
“這都要三月了吧,帝都的天氣怎麼還這麼涼呢!”有人忍不住出聲抱怨。
沒多時,一玄勁裝的神威侯抱著兵書踏進鳴兵齋。
即使早已從山余口中聽說這些紈绔在短短時間就有了些胎換骨的覺,但耳聽再多,也不如親眼見一見要來得震撼。
神威侯環視一圈,目在兒子趙侃上多停留片刻,心里有些復雜。
他和書院督學打聽過了,趙侃是白云書院里表現最好的學生之一。
他知道這孩子聰明,可在以前,這一聰明勁卻完全沒有用到正途上。現在突然用功起來,就好像是胎換骨一般,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沉穩不。
“好了,我們來上課吧。”神威侯輕咳了咳,開始給學子們講解兵法。
他戰功赫赫,所歷戰事大大小小不下幾十場,也就是這些年朝廷和邊境其他國家都在休養生息,沒怎麼挑起戰爭,神威侯才會一直待在帝都。
所以在講解兵法計謀時,神威侯往往會輔以例子,將戰場的殺伐娓娓道來,不學子都打起了神,一個比一個聽得要認真。
在神威侯之后,傅岑、沈唯等人也一一來上過課。
每個人心底的,和神威侯大抵相同。
好不容易捱到十日一次的休假,這天下午,白云書院山門外麻麻停靠著幾十輛馬車,都是各家派來接白云書院學子的。
山文華回家時,除了拎著一堆沒洗的服回去,還拎了一本《中庸》。
可喜可賀,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現在距離完第四關只有一步之遙。
不過這個進度,在一眾學子中是吊車尾的,山文華只好趁著休息的日子趕趕工,免得自己最后完不任務,拿不到話本的完整版本。
拿不到完整版本,這個話本和爛尾有什麼區別!
肝,必須肝!
再說了,余督學還被他的刻苦努力打,答應他如果明晚回到書院時,他已經把《中庸》的相關注解都初步理解掉,就會送他一枚白云書院特制勛章。
為了這枚勛章,山文華決定拼了。
他回到家里,先是和娘親、祖母好好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抱著書跑去他爹山余的書房,讓他爹給他講解《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