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宇晟說:“那就月套房。”
整個過程談靜一直很安靜,進電梯,進房間,套房里放著果盤和玫瑰花,床上還撒著花瓣,真是月套房。旋即酒店送了車鑰匙上來,說替他們把車子停在地下二層的A16車位,聶宇晟掏了一張鈔票做小費,然后關上門。
談靜還在發燒,他打開柜,取了件浴袍給:“去洗澡!”
浴缸很大,不過困得沒辦法,匆匆忙忙用淋浴沖了個熱水澡,覺得已經舒適得快要睡著了,穿著浴袍出來,聶宇晟還坐在沙發上,他的側影被落地燈勾勒出來,那樣悉,又那樣陌生。突然覺得一陣心,幾乎就要心虛了。
談靜悄無聲息地站在他面前,他很快抬起頭,說:“十萬。”
他沒想到會開口說出這兩個字來,于是迷地看著。
“你知道我需要錢,也許你還……還喜歡我。所以,今晚你想留下來也可以,我要十萬。”
聶宇晟的臉在一瞬間變了,變得毫無,他下上的淤青還沒有散,也仍舊有些腫,這讓他表看上去很古怪,在那麼一剎那,談靜真的以為他會跳起來打人,因為他目兇狠,那眼神就像是刀子似的,似乎想從上挖出個明窟窿。可是最后他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談靜,你以為到了今天,我還會任你予取予求?”
說完這句話,他就起摔門而去,進了電梯,他才覺得自己在發抖。他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冷,電梯里空調出風口的風呼呼地吹著,他一直搭電梯到地下車庫,上車先找急救箱,打開急救箱握住溫計,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他本來是想等談靜洗完澡后,自己下來拿溫計上去給量溫,看看是不是退燒了。可是現在找到溫計有什麼用?還有什麼用?
溫計被他用力折在了手里,斷掉的玻璃柱深深地嵌掌心,和著水銀落了一地,他也不覺得痛。最后他說的那句話,是真正的可笑而蒼白的掩飾。為什麼敢開口問他要錢?就是因為明明知道,即使到了今天,他仍舊會任予取予求。把自己當商品一樣向他兜售,上次要了三萬,這次要十萬。縱然有一萬個不得已,縱然真的缺錢,但為什麼這樣不堪,就像是唯恐還有一點點好的回憶,就像唯恐他還不夠對死心?
他深深地后悔,在街上兜了幾個圈子之后,為什麼要去住的地方。因為知道并沒有別可去,而又病了。在看到打算爬鐵門的時候,他怎麼會忍不住丟掉煙頭沖上去,抓住那個膽大包天打算做那樣危險行徑的人。是的,他煙,最近才學會,因為實在是太苦悶了。他后悔為什麼帶來酒店,因為知道沒有地方可以睡,他后悔為什麼要跟上房間,他原本可以房卡給就離開,他只是想讓洗個熱水澡,這樣對退燒有幫助,他是想量完溫后再離開。無論怎麼樣,他心里不應該有一憐憫,連最后一也不該有,因為這個人會抓住這一的機會,給他最殘忍的一擊。
不論七年前有什麼原因,現在他相信,起碼當年有一句話說的是實話,那就是從來沒有過他。哪怕當年曾有一點點真心相待,現在就不會這樣絕地將過去所有的當武,將他傷得無完。下午的那個吻就像是夢一樣,他深深地厭惡起自己來,為什麼有一點點希就奢求?為什麼總是自欺欺人地覺得,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為什麼看到掉眼淚的時候,自己卻會心疼?
聶宇晟,你是這世界上最傻的傻瓜。
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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