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完全忘了“我是個警察”這句話,原本是他打算用來鼓舞自己的,也不知道“警察”和“要被吃了”兩句話之間到底有什麼邏輯關系,總之,他腦子裡就是一片串臺的狀態。
大概連死鬼都嫌這食太聒噪,它張開又吼了一聲,郭長城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給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他力地搖著頭,仰著脖,雙手無意識地在自己脖子上抓,手背上的青筋跳起來老高,嚨就像風的老風箱一樣發出那種瘮人的聲音。
沈巍一把抓住他的手,郭長城覺得自己快被他們倆撕兩半了。
大慶昏迷不醒,李茜目呆滯地在地上掙紮,小小的儲間裡是虎視眈眈的死鬼,和各覬覦著他們的小鬼。
況真是再糟也沒有了。
然而山重水複,有時也意味著柳暗花明。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驀地橫空出世,像撕開黑得濃稠的夜幕的流星,刺得人耳都跟著疼了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躲進角落裡的小鬼臉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極端驚恐的表,無聲的尖了一嗓子,一頭紮進了地板下,旋即就不見了蹤影。
接著,一把通漆黑的短刀帶著虛影掠過,筆直地/進郭長城與死鬼之間,就像是割裂了一條看不見的繩索,死鬼仿佛被什麼推了一下,重重地砸在牆上,往後拽著郭長城的力道一下消失,他就出於慣跟沈巍撞在了一起,四仰八叉地險些連累著沈教授也跟著他摔下去。
……不過郭長城五投地了,沈巍卻被一個人接住了。
趙雲瀾摟住沈巍的腰往旁邊拖了半步,打火機的火下映出了他的臉——英俊、冷漠,有刀刻一樣略顯瘦削但線條利索的廓,目從最黑的地方出來,眼睛裡倒映著小小的火苗。
他功地保持了這個裝的造型,像條大尾狼一樣,刻意低了聲線,看著沈巍的眼睛,像電影裡英雄救的男主角一樣輕聲問:“沈教授,沒事吧?”
同時,完全忘了那正在他腳下哀嚎的小實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