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忽如有人影閃現，趙雲瀾在烈風中艱難地睜著眼睛，看見好像海市蜃樓的幻影，在空中一閃而過。

他看見汪徵，十六七歲天真無邪的模樣，幾乎還是個孩子，站在人群外。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衫襤褸地立在高，仿佛有什麼應似的，遠遠地回頭看了一眼，與四目相對，沾滿汙的臉上忽然出一個近乎純真的笑容。

然後他咆哮著，將手中巨大的鐵鏟揮向祭臺上的大石碑，在他的腳下，是被染紅的山坡，無數的橫陳在下面。

還活著的人們長了脖子著他的作。

那男人鏟平了石碑，沉默了片刻後，忽然用嘶啞的聲音大喊了一句話，趙雲瀾聽不懂，可不妨礙他明白對方的意思。

男人滿汙與泥土，取得了勝利，臉上卻並不見歡喜，只有悲憤——被抑了千年的民族，第一口自由的空氣，幾乎要嗆得他流下淚來。

沉默的人群終於開始應和他，山穀中回著男人的嘶吼和哭泣。

幻影倏地消散，山河錐在緩緩地從地面上升起，斬魂使再出一指：“水魄！”

趙雲瀾一不地站在原地，山河錐烏黑的倒影映他的眼睛，朔風刮得他眼眶有些泛紅，他手按住明鑒的表盤，似乎在安被錮在其中的的魂魄，藉永世不安的寂寥。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嚎破空而來，帶著能刺穿人耳的尖銳，趙雲瀾不側過頭去躲閃，只覺得方才好了些的腦袋被刺得一陣暈眩，而這不算完，那尖越來越集，聲音越來越大，帶著淒厲的哭腔，聽在耳朵裡，就像五髒六腑被尖指甲撓過似的。

那嚎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趙雲瀾以為自己快吐出來了。

不遠的斬魂使上的袍子再次凝出灰霧，一瞬間切斷隔絕了聲音，而山河錐也恢複了原樣，緩緩地落回了原，趙雲瀾這才嘗到裡一腥味，他手一，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那是什麼？”趙雲瀾問。

斬魂使平靜的聲音終於有了一點憂慮，他說：“莽撞了，不能來，那是萬鬼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