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城直覺不大好,看了看楚恕之,又看了看大慶:“楚哥,趙他們呢?林大哥找到了嗎?看見祝姐沒有?那些失蹤的人還是一點音訊也沒有嗎?”
楚恕之從兜裡出一個證袋遞給他,裡面裝著一小把灰。
郭長城愣了愣,他心裡忽然有了某種說不出的預:“這是……”
“骨灰。”
證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對,就是人骨化的灰。”楚恕之簡短地代了一下小鎮裡發生的事,然後對郭長城說,“你立刻打電話回總部,告訴汪徵,這件事讓和桑贊理,這些人暫時按著失蹤理,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瞞不了多長時間,讓酌通一下,看看怎麼能在明面上代過去。”
郭長城難以置信地說:“明面上……代?”
其實就是要汪徵想辦法,把這件事的真相遮掩過去。
楚恕之看了他一眼,明明是特別調查辦事的潛規則,可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和郭長城明說,於是王沉默了片刻,十分迂回地回答:“你得知道,一般況下,只有在存在骸的時候才能檢測出人的DNA,被高溫燒過的骨灰都不可能,何況被破壞這樣。這件事我們能做的不多,就算你把整個小鎮的灰塵都收集在一起,我們也不可能告訴家屬它們曾經是屬於誰的。”
“那總該有一個兇手……”
楚恕之無奈地哂笑一聲:“郭長城,一個能暗算斬魂使大人的人,就算用了卑鄙的手段,他在修為上至也是和斬魂使平分秋的,你是不是來得時間比較短,還不清楚斬魂使是什麼人?”
郭長城愣愣地看著他。
“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千年修行,已經能在烈日下行走,眼下算是王,能號令所有的白骨僵,再進一步就是魃,也就是仙,但是如果不是因為趙的關系,像斬魂使這樣的人,方圓五裡之我就要退避的你懂嗎?”楚恕之頓了頓,“這事最好別沾,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
郭長城好像一時有些接不了這個結論,然而他從來不會和人爭吵,更不是什麼自不量力的熱年,一時覺得心裡給堵住了什麼,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臉都憋白了。
過了不知多久,郭長城才問:“但是魂魄呢?沒有了,魂魄總是有的吧?一個人生下來,怎麼可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呢?”
楚恕之一愣,大慶卻從他懷裡跳出來,躥到桌子上坐下,突然開口說:“這是有的。”
兩人立刻轉向黑貓。
大慶卻好像走了神,不言聲了,半晌,楚恕之只好出聲提醒了它一聲:“大慶?”
他話音沒落,大慶上突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黑貓的慢慢地長,黑貓上的貓緩緩地消失,在郭長城和楚恕之的目瞪口呆下,變了一個頭發長到了腳踝的年!
年上不知穿著什麼年代的服,看起來就像是隨便扯了一塊布頭纏在了上,赤著腳……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起來既不黑也不胖!
楚恕之:“大、大慶?!”
年的臉上出現了貓咪特有的懶洋洋的表,挑起比別人都大一些圓一些的眼睛掃了他一眼:“嗯。”
說著,他從桌上跳了下來,落地沒有一點聲音,作也像一只貓,連走路都是直線的貓步,楚恕之和郭長城不約而同地給他讓開了路,就聽大慶說:“我的記憶不知被誰封住了,太久遠的事早已經記不清楚,上次在昆侖山巔的時候被大神木刺激了一下,才能化形,化形以後雖然沒有很醜,但是有些模糊的印象反而會更清楚一點。”
同樣沒有,比“很醜”還要再“醜”一些的楚恕之和郭長城同時出微妙的表。
“今天我們遇到的,地府的方說法幽畜,其實最早就是鬼族。”審觀獨特的大慶沒留神他們倆的反應,兀自說,“鬼族是從什麼地方生出來的,原理我弄不清楚,反正我知道他們和風氏兩位大神——伏羲和媧的死有關。”
“在小鎮門口,沈巍的話你也聽見了,鬼族出世時整個洪荒大地寸草不生。”黑貓變的年目閃了閃,仔細看,他的眼睛竟然會隨著線深淺而變換,“但是據我所知,鬼族啃生人骨,吸食修行人元神,凡人的三魂七魄卻是不吃的,因為吃了也沒什麼用。我想可能是因為突發況,那些人本是不該死的,突然消失,還是生魂,地府也顧不上帶走他們,所以那些了驚嚇的魂魄一時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郭長城比別人腦子慢一些,好一會,才消化掉大慶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突然說:“那我要去找他們。”
已經在低聲討論趙雲瀾和祝紅的可能去的大慶和楚恕之同時抬起頭來,大慶莫名其妙地問:“找他們幹什麼?丟了生魂那是地府的事,雖然他們現在肯定沒心管。”
郭長城啞然了片刻:“可是……可是我答應了他們,外面那些失蹤的人的家屬,我答應過會給他們一個代……”
“你給不了。”大慶說,“再說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我要去找死者的魂魄,一個人天生就應該是存在的,怎麼能突然失蹤了呢?”郭長城分外死心眼地糾纏著這個問題,“那是……那是不應該的。”
楚恕之涼涼地笑了一聲:“不應該的事多了去了,你打算怎麼找?”
郭長城一句就被問住,怔忡片刻,難堪地低下了頭。
誰知楚恕之沉默了一會,卻突然從懷裡出了一瓶眼藥水丟給他:“牛眼淚,開天眼用的,能看見生魂。”
郭長城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激地看著他。
“你先去辦正事,給汪徵打電話,讓把對外的事理好,然後派人來增援。”楚恕之有點別扭地避開他過於熱的目,“反正我要去找林靜,順便而已,你別給我找麻煩。”
“你們倆一起走吧,我要去找趙雲瀾。”大慶說,“他一個人我不放心。”
大慶以人的形象別扭地走了幾步,到窗口的時候回過頭來叮囑了一句:“小孩要是不知道輕重,王你多擔待些,千萬小心,咱們新辦公室剛拿下來,還沒來得及裝修呢。”
說完,大慶從窗口跳了出去,夜中閃了兩下就沒了蹤影。
趙雲瀾一路沉默,心有餘悸的鬼差誰也不敢上前跟他搭話,只有祝紅不管他說什麼,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過了鬼門關,到了閻羅殿,判正要把趙雲瀾往裡面引,突然被一個冒出來的小鬼擋住了路。
判皺皺眉。
那小鬼開口沉沉地一笑:“令主大人,十殿閻羅有請。”
趙雲瀾還沒來得及開腔,判已經忍不住先說:“這是什麼意思?斬魂使被鬼面暗算,眼下混沌將開,大封眼看要徹底破裂,耽擱了正事你擔待得起嗎?讓開!”
小鬼頭得低低的:“是,判大人,但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判:“你們……”
趙雲瀾突然打斷他:“帶我過去,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閻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