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月也覺得有點奇怪,夏這孩子看著悶不吭聲的怎麼就跟蔣易安打起來了。把蔣東升按到椅子上坐下,從藥箱裡拿了點藥酒給夏在手腕上,小聲問道:“夏你別怕,能不能告訴我,你跟易安是為什麼打起來的?”
夏垂著的睫抖了抖,半天沒吭聲。
蔣易安立刻指著他,大聲道:“看吧!他無話可說了,這就是個瘋小孩,見了人就打!”
蔣東升一聽又開始上火,他都舍不得說夏一句半句的,蔣易安還罵上癮了!夏手抓住蔣東升的袖,開口道:“不是這樣的。”
屋裡幾個人的目都集中在了夏上。
夏像是猶豫了一下,抬頭看著蔣易安,道:“是這個人讓我手打他的。”
“你胡說!”蔣易安立刻反駁,“我又不是傻子,憑什麼讓別人來打自己啊!”
“因為他說蔣東升個子高人也傻,讓我使勁兒在他臉上打幾下等會進來就說是蔣東升打的……反正大家都知道蔣東升喜歡闖禍,都會當真的。”夏依舊垂著眼睛,他聲音不大,但足夠讓屋裡的人都聽到。“他還說,之前的嚴宇、顧辛、甘越都和他合夥騙過你們,大人都信。”
“你、你胡說八道!”蔣易安氣得要撲過去,立刻被幾個大人攔住了,“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你就瞎編!”
“嚴宇是去年你踢球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鏟斷了,你不敢說,就求蔣東升說喊他哥哥,然後讓他帶去看的醫生。顧辛是跟你搶東西起了爭執,你喊蔣東升來打了人家一頓,甘越是你同學,你們在學校裡躲起來煙,被老師抓住了,最後你說你有個哥哥蔣東升他可以替你們背黑鍋……”夏半垂著眼睛,把過去蔣東升幹的那些缺德事兒一腦都按在了蔣易安上。
這會兒連蔣東升看著他都有些不對勁兒了,他以前做的那點破事夏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還都掰扯到了蔣易安頭上,不過夏那個小板在那說句什麼都可信的,尤其是臉上還有被蔣易安掐過的指頭印子,怎麼看都是害人。
蔣易安吃了啞虧,氣得額頭上青筋都蹦出來了,他看了一眼把夏護在後的蔣東升,立刻道:“這是蔣東升告訴你的吧?一定是他告訴你的,你們倆合夥的!”
夏抬起頭來,看了蔣易安一眼,疑道:“不是啊,這是你剛才告訴我的,你明明說如果我都按你說的做,過幾天等你轉學去六中的時候也帶我過去的。”如果沒算錯,蔣易安的確是在這一年轉學去了其他學校,他之前聽蔣東升那幫兄弟們提起過,當初他們沒一個跟蔣易安說話的,這孫子過的也憋屈,自己要求家裡給轉了學。
蔣易安咬著舌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憋得通紅,他的確是要轉學,而且是這幾天剛決定的,誰也沒告訴,這個小孩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蔣夫人的臉也變了,蔣易安要轉學的事兒是在蔣東升出去的這段時間才決定的,知道的人只有那麼幾個,怎麼蔣東升帶來的這個鄉下小孩也知道了?把目移到蔣月上,當初給易安挑學校可是經過蔣月介紹的,蔣月的老同學就在六中當校長,蔣東升會知道,就只有一個可能——蔣月把消息都告訴了蔣東升!
蔣夫人看著蔣月的眼神微微有些防備起來,一直以為蔣月對兩個侄子其實差不多,並不偏幫誰,如今看來想錯了。
蔣宏和蔣月兄妹聽夏說完,幾乎就已經確定夏說的是實了,先不說夏怎麼知道那麼多軍區大院的孩子們的事兒,憑最後一個轉學去六中,他們就知道這跟蔣易安不了關系了。他們可是誰都沒告訴過蔣東升啊,蔣東升都不知道,夏怎麼會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蔣易安剛剛、親口說出來的!
蔣夫人還想為兒子再爭取一下,勉強道:“易安還小,他哪裡懂這些呢,而且他也不是那樣狂妄的孩子,平時都沒有幾個玩的好的朋友,又怎麼會突然邀請一個不認識的小孩一起去六中,而且他還這麼小,不能讀高中的吧……”
“我沒答應他,我發高燒的時候是蔣東升背著我走了好久才找到的醫院,他救了我,我姥爺說蔣東升是個好人,要我護著他。”夏睫抖了抖,眼睛慢慢轉開,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半真半假的連自己心裡也跟著跳快了幾分。
蔣東升覺得揪著自己袖的小手像是帶了莫名的熱度,讓他整個人都被暖得發燙,他了嚨,可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以前也被姑姑蔣月和爺爺護著過,但是頭一回被人這麼無理由的偏袒,幫他出頭。蔣東升心裡發脹,又有點說不出的酸,他攥著拳頭有點生氣剛才自己怎麼不在,怎麼就沒護著夏讓他挨打了呢?
蔣家幾個大人聽了夏的話都沉默了,蔣宏是從剛才起就覺得也許以前當真冤枉了蔣東升,而蔣月則是認為哥和嫂子對蔣東升不好,連一個別人家的小孩都知道護著呢。蔣月記得以前蔣東升犯了錯都是先呵斥一頓,有時候還用皮帶,一句也不聽他解釋,這次要是沒有夏,怕是又要舊事重演。心裡對嫂子越發有幾分不滿,畢竟是個後媽,哪能一碗水端平了對待呢!
蔣夫人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收拾了客廳,又極力邀請蔣月留下一起吃飯。在飯桌上給幾個孩子盛飯添菜,很是熱,還親自替兒子給夏道歉,說了許多話,氣氛漸漸融洽起來。但大部分問夏的,都是希從夏裡多問出幾句什麼,還不忘記試圖給蔣易安找個臺階下。
夏話很,問多了,便小聲吸氣說角疼,甚至還真用紙巾了點出來。
蔣夫人面僵了僵,不好在問了,只得幹笑著給夏夾了一個,“多吃些吧。”
夏把放到蔣東升碗裡去,出的一截手腕上還是烏青一片,他低聲道:“給你吃,我疼咬不,你也別老吃自己前面那盤青菜。”
蔣東升在夏手腕上掃了一眼,很快就接過幾口啃了。蔣月也注意到了,立刻把自己面前的臘也夾給蔣東升,蔣東升大口吃,他咬下去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蔣易安,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過。
蔣易安才是被夏揍得都張不開,這會兒吃飯疼得直咧,被蔣宏又訓斥了幾句,委屈的不行,真想放下碗走了,但是他媽又在旁邊不聲的掐了他一下,示意他留下,可這一下也掐到了之前從樓梯上摔下來的青紫上,疼得臉都了下。
夏坐在一側端碗吃飯,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也不吭。
吃過了飯蔣東升就抓起夏的手要回房間,夏拖了幾步,揪著蔣東升的袖又悄悄指了指那邊坐著的蔣父。蔣東升當沒看見,握著夏的手繼續往前走,夏在後面怕疼似的小聲吸了口氣,蔣東升立刻就心了。他哪裡不知道夏那點小心思,他以前還勸過夏和夏他爸呢,可到自己家他真不一定能做好。
蔣東升停下腳步,轉回去對蔣宏道:“爸,夏不太舒服,我拿點藥酒回屋裡去給他再一下。”
蔣宏對蔣東升的態度有點驚訝,不過立刻道:“好好,多拿點過去吧,你仔細檢查一下,如果哪裡不舒服我們就立刻送他去醫院,知道麼?”
蔣東升應了一聲,轉就直接抱起夏回房間去了。
這邊是個三居室,蔣宏夫妻一間大臥室,蔣易安和蔣東升各自有一間略小些的臥室,蔣東升那間朝,布置的也都比蔣易安的要好,連床都要大一些。這會兒正好,多一個夏也能睡的開。
蔣東升把夏裹在被子裡,讓他在裡面把服都了,非要親自驗一遍哪裡還有傷。夏在被子裡不出來,他便手去抓,住了給剝幹淨瞧了一遍。萬幸,除了膝蓋上和腰側有點撞得淤青的痕跡,上沒再有傷了。
蔣東升怕夏冷,拿被子裹好了小孩,沾了點藥酒手進去給他。
夏往裡了,耳朵有點發燙,道:“別,被子裡都是藥酒的味兒了……”
蔣東升不肯,把被子裹了點,繼續沾了藥酒探進手去約莫著給他,“沒事,你蓋好了,別凍著。”
腰側的,著就,夏被得躲不開,地笑幾下又扯了臉上的傷口,小聲哼哼了一下。蔣東升半倚在床上,把夏連被子一起抱到自己懷裡,曲起他的來繼續膝蓋那裡。
“你怎麼知道我那些同學的名字的?”蔣東升用沾藥酒的手輕輕了夏臉上的青紫,眉頭擰個疙瘩,這得多久才消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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