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商(完)
醒來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商嫻都在沉思:昨晚自己在睡夢中到底是怎麼著熱源就爬上這張單人床的?
人的本能真是可怕啊……
想不到原因的商嫻面無表地在心底慨。
做這些思想活時,還被某人一不松地抱在懷里——纏在上的手臂得像是捕獵的八爪魚。
商嫻只能勉強抬抬視線,看清額頭上方,年凌厲而漂亮的下頜線。
也直到此刻才突然前所未有地清楚認識到,面前的年雖然今天也才剛剛年,但分明已經有完全足夠把遮蔽在懷里的形——窩在他懷里時,會到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到過的溫暖和安心。
是和他的笑容一樣,讓不自覺便想沉淪的溫。
聽見手機震,覺到旁的人索著接起電話時,商嫻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直到自家老父親出離憤怒的聲音劃破了空氣和傳聲筒的傳播界限、清晰無誤地炸響在商嫻的耳邊。
跟薄屹一樣,商嫻也懵了幾秒才回過神。
兩人同時僵住。
視線相撞,空氣沉默得令人窒息。
無故爬床并有占便宜嫌疑的商嫻極為心虛:
“你——拿錯手機了。”
薄屹:“……”
商嫻:“那只手機是我的。你的應該在你枕頭旁邊。”
薄屹:“…………”
薄屹終于清醒回神。
托他那沒試驗過的酒品的福,他并沒有酒后斷片的壞習慣——所以幾秒鐘,昨晚酒前酒后的那些記憶,就頃刻間如水般沖刷過他的腦海。
薄屹視線抬了抬。
手里的手機款式確實是和自己的一致,而還在通話狀態的來電顯示上,那個恭恭敬敬的“父親”的備注署名,顯然也不會是屬于他的。
大腦用了0.1秒反應過來對面這人的份,薄屹的表多了幾秒微妙的僵滯。
然后他聲音平靜地開口:“抱歉,您打錯電話了。”
說完,甚至沒給對面反應的時間,薄屹掛斷電話,直接關機。
作如行云流水。
不假思索得令旁觀了全程的商嫻目瞪口呆。
——
那是拿積攢一輩子的勇氣估計都不敢直接掛斷的電話,被年想都沒想就掛了。
哦,還關機了。
商嫻:“…………”
想想幾百公里外,商家主宅里商父會有的憤怒,商嫻頓時進一種心如死灰的佛系平靜狀態。
手機關機后,狹小的房間里重新進沉默。
最后還是薄屹先開口。
“昨晚我喝多了,對不起。”
商嫻:“……”
話說得很乖。
但和面前這雙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眼對視著,商嫻總覺得這乖巧下面是憋著什麼大招的。
薄屹:“我會對你負責的。”
商嫻:“…………”果然。
商嫻:“我們什麼都沒做,你不用對我負責。”
薄屹:“那你對我負責也可以。”
商嫻:“…………”
你還真是不挑啊?
商嫻無奈。
“薄屹,你今年才17,上你什麼都沒有經歷過,在以后也有太多太多的未知數,所以我不覺得我們可以……”到底不忍心說出這句話,最后只沉默下來,看向薄屹,“你懂我的意思嗎?”
薄屹:“十八。”
商嫻一怔,“?”
薄屹:“過了昨晚12點,我十八了,已經是法律意義上的年公民,擁有一切公民應有的權利和義務,是和你完全一樣的年人。”
說到中間,他一頓,“昨晚你幾點送我上來的?”
“……”
商嫻還怔著,下意識地回答,“一點多吧……”
“唔,那時候我已經是年人了,所以就算我們發生了什麼,你也不需要擔心。”薄屹的神淡定,“既然你的最后一點疑慮也可以打消了——那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障礙嗎?”
被年這副從未有過的嚴肅又認真的模樣唬得一愣一愣的,商嫻好半天才回過神,“薄屹,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你的真實年齡多一天還是一天……”
“我們之間沒有問題。”
年輕蹙起眉,眼神里終于帶上商嫻悉的那一點倔強,但很快就淡去了。
“就算有,我也都會解決的——你喜歡昨晚和你相親的那樣的男人嗎?我現在或許還不能,但總有一天我可以——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到。”
“薄屹……”
“只有一個,可能為‘問題’。”
薄屹無比認真地盯著商嫻的眼睛。
“只要你告訴我,從頭到尾,你對我一丁點都沒有過——那我絕不糾纏、我放你離開。”
“……”
商嫻瞳孔輕了下。
和一夜之間就像是真地長大人了的年對視著,心里最后一點面和殼也終于被慢慢剝落。
商嫻低下眼,無奈地笑。
“你啊……”
“我怎麼就來到c城、又怎麼就剛巧遇上了你這樣一個禍害?”
年眼底終于滿溢上笑意。
他笑容燦爛地著面前的人,“‘禍害’說他只喜歡你,你喜歡‘禍害’嗎?”
“……”
“喜歡不喜歡?”
“……”商嫻啞然失笑,出指尖輕推開上來的年——
“喜歡。”
商嫻的gap year終告結束。
讓舉國的大中小學生們歡欣鼓舞的暑假,也踩著蟬聲應約而來。
拖到7月上旬,商嫻終于還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薄屹還死死糾纏著不肯放走,結果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前,商嫻除了從他那兒接到兩條“問”短信之外,竟然連薄屹來送機的影子都沒看見。
只當是因為自己不同意他同行,而讓薄屹跟自己鬧脾氣了,商嫻并沒多想。
給薄屹回了條信息。
——
“吃好喝好。我很快回來。”
后面還帶著一個笑狗頭的態表包。
發完之后,商嫻便關掉手機上了飛機。然而這一次,直到飛機落地,重新開機后確定了無數遍網絡信號的狀態,商嫻才終于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薄屹沒有回消息。
這就遠不止是鬧脾氣的程度了。
商嫻心里十分不安。
如果不是家里派來接的司機和保鏢已經站在面前,那幾乎想當場買票,飛回去看看薄屹的狀況了。
“小姐,先生和夫人已經在家里等您了。”
保鏢眼神犀利,不知道怎麼分辨出的猶疑,非常客氣且不容拒絕地上前,拿走了商嫻的所有行李。
眼見著|份|證這些東西都離自己而去,商嫻無奈,只能隨車回了家里。
而直到回到家中,走進側廳的那一刻,看清了正襟危坐在父親對面的某人,終于驗證了自己心底所有的不安。
“先生,嫻嫻回來了。”
家里的管家笑著開口。
商盛輝冷眉冷眼地看過來,剛張開口要說什麼。
坐在對面的薄屹卻驀地亮了眼睛。
“嫻嫻?”
看清父親瞬間鐵青的神。
商嫻:“………………”
簡直是嗶了狗哦。
五分鐘后。
商嫻也正襟危坐到商盛輝的對面。
商盛輝面不太好看,向商嫻:“這位年輕的客人今天突然出現在家外,說要登門拜訪,還自稱是你的男朋友——商嫻,你怎麼說?”
“……”
商嫻沉默兩秒。
“他說的是事實,父親。”
商盛輝臉擰了下,似乎想發火,但最后還是按捺下來。
“他可還是個未年吧,商嫻?”
“……”
商盛輝那不怒自威的氣勢,擱在商嫻這里一貫好使。
僵了下,張口言。
然而在說話前,旁一直安靜坐著的男生突然了。
——
薄屹正經嚴肅地把自己早準備好的份證從桌上雙手推到商父面前。
“年了,就在上個月月底。”
薄屹笑起來,燦爛。
“份證是加急辦的,今早剛寄到家里,我立刻就坐飛機過來了。”
商嫻:“?”
商盛輝:“……………………”
所以這小子跑這麼遠來,就是為了給他看看自己剛辦出來的的|份|證|件?
商盛輝氣不打一來。
但對著那張燦爛得幾乎傻呵呵的笑臉,他偏偏還一句強點的話都說不出來。
商盛輝下惱意,竭力讓自己顯出家長威嚴。
“我記得你在職高讀書,還沒畢業吧?”
薄屹又笑。
在商盛輝眼里,就大約可以等同于一種“這個也在程范圍”的挑釁了。
薄屹:“前天剛辦理了退學手續。”他了后腦勺,笑得更燦爛,“肄業也算一種另類畢業?”
商盛輝:“…………”
——
是不是他跟不上時代了,肄業、還是職高肄業,現在都已經了這麼值得燦爛一笑的、榮退休一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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