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沒說話，往外走了一步，給讓了位。

講臺上的班主任又開始發言：“我再自我介紹一遍吧，我是你們接下來一年的班主任，也是你們班的化學老師。”說著拍了拍黑板：“這是我的名字。”

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寫著“章文虹”三個字，以及一串電話號碼。

溫以凡從書包里拿出紙筆，認真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前桌男生的忽地往后靠，手肘搭在桑延的桌子上。他似乎認識桑延，不甚明顯地轉頭，嬉皮笑臉道：“桑姑娘，你這名兒確實還孩兒哈。”

“……”

溫以凡愣了下。

頓時想起剛進教室時章文虹說的話。

——“名單上就剩你和桑延沒來了，我看這名更像個孩兒。”

聞言，溫以凡的注意力落到了桑延上。

他人生得高大，坐在這狹窄的位置上，長都塞不進課桌，束手束腳。其中一條干脆支在外側。眼瞼耷拉著，總給人一種睡不醒又有些不耐的覺。

正面無表地看著男生。

“這可不是我說的啊，剛剛老師說的。但這麼一說，我再細想你那名字，確實能把我迷得神魂顛倒。”男生強忍著笑，“要是你是個的，我一定泡你。”

桑延上下掃視他，而后慢條斯理道：“蘇浩安，你自己心里沒點兒數？”

蘇浩安：“啥。”

“我是個的我就看得上癩蛤蟆了？”

“……”蘇浩安瞬間黑臉，默了三秒，“趕滾。”

溫以凡分神聽著他倆的對話，有點兒想笑。

這語氣還讓聯想起，剛剛桑延自稱學長喊學妹的事。頓了頓，在心里嘀咕了句“不要臉”。

此時章文虹被另一個老師出去。

沒了鎮場子的人，教室里的嘰嘰喳喳聲逐漸加重。

“還有，我這名呢。”桑延還沒完，繼續扯，“是我老爹翻了七天七夜的中華大詞典，開了百八十次家庭會議，之后再三挑選——”

溫以凡托著腮幫子，思緒漸漸放空，逐字逐句地聽著他的話。

就聽他停了幾秒，吊兒郎當地把話說完：“才選出的一個最爺們兒的字。”

吵鬧至極的背景音帶來了安全，溫以凡盯著筆記本上的字眼，微微嘆息了聲，低不可聞地點評：“結果還沒我的爺們兒。”

“……”

蘇浩安嘲諷地“哈”了聲：“那你怎麼不直接桑爺們兒呢？”

溫以凡莫名被中了笑點，低頭無聲地笑。過了好半晌，忽然察覺到，旁邊的桑延一直沒回應蘇浩安的話。

沉默無言。

這會兒倒是安靜得像不存在一樣。

下意識看向桑延。

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桑延的目已經挪到的上。漆黑微冷的眉眼，星點的落在他的眼角，也沒染出幾分和來。

直白不收斂，帶了點審視的意味。

溫以凡心里咯噔一聲。

什麼況？

“……”

不會聽見剛剛的話了吧……

不會吧？

不至于吧？

還沒等得出結論。

桑延指尖輕敲桌沿，悠悠道：“啊，對。還沒來得及問。”

溫以凡呼吸一窒，手中的筆。

“新同桌？”桑延偏頭，略顯傲慢地說，“你什麼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