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 桑延的眉心一跳，把玩手機的作也停住。

氣氛凝固下來。

溫以凡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話，似乎比鐘思喬舉的那個例子還要直白。盯著他漆黑的眼眸, 停了兩秒后, 淡定地收回視線。

上一回有類似的事，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加班”酒吧見面的時候。

不過那會兒，溫以凡以為桑延認不出，再加上覺得局面也難以解釋清, 干脆破罐子破摔，抱著再不會見面的心冒出了那句——“那還憾。”

但這回，兩人都是清醒且知知底的。

毫無掩飾。

不知道自己這試探算功還是翻車，溫以凡覺得必須就此點到為止。站了起來, 面如常地說：“那你以后多注意一下，我先去休息了。”

走了幾步。

后的桑延冒出了句：“等會兒。”

溫以凡抿，調整好緒后才回了頭。

“說來聽聽。”桑延看著的眼, 坐直了起來，語氣不太正經, “你怕你會犯什麼罪？”

“……”溫以凡著頭皮說，“我只是接你的話。”

言下之意就是。

我也不清楚你所說的引人犯罪是犯的什麼罪。

“噢。”桑延了然, “你想親——”

“……”

親？

溫以凡的眼里閃過一瞬間的不自然。沒想到這麼長遠的方面去, 只是想借著桑延的話，看看他現在對大概是抱著怎樣的一個態度。

正想反駁。

又聽到桑延接著說完：“——犯我。”

“……”

哦。

不是親, 是侵。

你想侵犯我。

溫以凡：“……”

這像是個突然有個巨石般的大鍋在了的上。

溫以凡懵了, 在腦子里瘋狂尋找著搪塞應付的話, 試圖讓他明白, 所說的這個犯罪，并沒有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沒等想到措辭。

下一刻。

桑延忽地把手機扔到一旁, 又靠回椅背上。他揚起頭，直直地盯著。細碎黑發散落額前，漆瞳倒映著客廳的。模樣似挑釁，又似明目張膽的勾引。

“敢就過來。”

……

回到房間。

關上門，溫以凡靠在門板上，緩緩地松了口氣。平復了下呼吸，進到廁所里去洗了把臉，覺耳邊只剩下心臟跳的聲音。

半天都緩不過來。

溫以凡關掉水龍頭，扯了張紙巾臉。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莫名又神游了起來。桑延那最后四個字像在腦子里粘了膠水似的，怎麼都揮之不去。

——“敢就過來。”

哪敢。

哪有這熊心豹膽！！！

想到這，溫以凡又洗了把臉，努力讓自己的理智回來一些。

溫以凡記得自己只勉強說了句“我不是這個意思”，而后便轉頭回了房間，步伐沒半點停留。但只是幾分鐘前的事，卻已經完全想不起自己這次緒控制得如何。

是依然鎮定自若。

還是像在落荒而逃。

溫以凡嘆息了聲，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算不算是一時沖。

從跟鐘思喬分開，在回家的路上，溫以凡的腦子里就一直想著桑延相親這個事。盡管這跟并沒有任何關系。

這都只是桑延的事。

他家人覺得他年紀到了，給他安排對象認識，都是非常合合理的事。應該像以前那樣，聽了就過。并不用去詢問，也不用太過干涉。

但因為今晚的事，溫以凡突然意識到，原來很多行為是不可控的。

就算一直覺得這樣不好，不可以這樣，卻還是會因為一些事將那層安全距離打破。原來的一言一行，所展現出來的緒，不可能全部都理智。

也有緒。

也有意想不到的，獨占。

也有點兒想，往他的方向靠近一些。

可又怕這距離遙不可及。

桑延家境好，又生得極好。年紀輕輕就開了家酒吧，現在的工作也比同齡人更勝。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他都能輕而易舉地做到，從未遇到過任何挫敗。

生來的條件就格外優越，傲氣的資本也十足。

而卻完全不同。

溫以凡雖對長相沒有太大的概念，卻通過旁人的話來看，也知道自己確實是長得好的。可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太優勢的條件。

畢竟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除了個正經的工作，溫以凡什麼都沒有，日子都是省吃儉用著過的。曾經唯一能稱道的舞蹈早已放棄，就連格都平平淡淡，無趣得乏善可陳。

溫以凡從不覺得自己這樣，會值得旁人念念不忘多年。

不知道桑延現在對這些許的不同。

是因為重逢后的相；

亦或者只是因為，是他一道還沒過去的坎。

從今晚的試探，溫以凡也看不出桑延的想法。

但他似乎沒有太抗拒的意思，也沒有刻意岔開話題，反倒還有些“迎戰”的意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明白自己表現出來的想法。

溫以凡實在分不清。

他現在是覺得自己在學他說話，還是真切察覺到了異樣的地方。

難道還得試探幾次嗎？

在這方面，溫以凡也只是個菜鳥，完全沒經驗。

嘆了口氣。

溫以凡出了廁所。

又想起了桑延說最后一句話的表和語氣。

唉，確實還。

頭牌-

每年的霜降不一定是同一樣，在十月23到24日節。

今年溫以凡的生日在霜降后一天。往年要麼是在家里躺一天，要麼是下班之后跟同事吃頓飯，簡單慶祝一下。

溫以凡恰好在這天結束了休息，早早地出門上班。等加班結束，坐上地鐵回家時，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了。

提前跟桑延說了會晚歸。

桑延只回了個：【嗯】

除此之外，消息列表里還有不未讀消息。

都是生日祝福。

溫以凡一一道謝，只剩下趙媛冬的沒點進去。扯著吊環，看著窗戶倒影里自己不太清晰的面容。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又老了一歲。

不知不覺就二十四了。

桑延跟同齡。

二十四這年紀應該也不算大吧。

他怎麼就開始相親了。

不知道有沒有遇到覺得合適的生。

溫以凡胡思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家，才稍稍回過神。時間已晚，怕吵到桑延，輕手輕腳地關上玄關的門，順帶把門鎖上。

轉頭往沙發看的時候，才發現桑延此時還在客廳，正垂著眼看手機。

溫以凡沒打擾他，打算直接回房間。

下一刻，桑延喊住：“溫以凡。”

溫以凡：“嗯？”

“幫個忙。”桑延慢條斯理道，“幫我拿下冰箱里的盒子。”

“好。”溫以凡把包掛在一旁，轉頭進了廚房。打開冰箱，往里掃了圈，看到最頂上有個蛋糕盒。愣了下，手拿了出來。

紙盒的包裝，看不到里頭的東西。

像是個生日蛋糕。

溫以凡看了會兒，抱著蛋糕盒，走回客廳。把盒子放到茶幾上，也不太確定這蛋糕是不是給買的，遲疑了幾秒：“那我去休息了？”

“……”

桑延抬眼，定定地看著：“一塊吃。”

溫以凡哦了聲，坐到沙發上。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頭，往他的方向看了眼，平靜地問：“你這是給我買的嗎？”

桑延傾，把蛋糕盒拆開，散漫道：“隨便買的。”

這好像是默認了的意思。

溫以凡眨眼：“謝謝。”

里頭是個草莓蛋糕，約莫六寸大。

模樣格外好看，白的油上綴著一圈草莓，還有像玫瑰一樣的碎花散落其上。旁邊有個小牌子，上邊寫著生日快樂。

桑延出蠟燭，安安靜靜地，沒說什麼話。

好些年沒收到過生日蛋糕了。

溫以凡盯著蛋糕，又抬眸，小聲問道：“我能拍個照嗎？”

桑延瞧：“拍。”

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溫以凡認真對著蛋糕拍了幾張照片。

旁邊的桑延看著的舉，等拍完，往蛋糕上了一蠟燭。他從口袋拿出打火機，往蠟燭上點火，說話的語氣很淡：“許愿。”

溫以凡把思緒拉回來，歪頭思考了下，很快就吹滅了蠟燭。

桑延隨口問：“許了什麼愿？”

溫以凡：“不是說了就不靈了嗎？”

“你不說，”桑延笑，“我怎麼幫你實現？”

“……”

看著他此時的模樣，溫以凡的心跳有些快。了角，自顧自地收回視線，拿起蛋糕刀胡說了句：“是跟我工作有關的。”

“噢。”桑延從袋子里出紙盤，語調欠揍，“我還以為是想讓我當你對象呢。”

“……”

聽到這話，溫以凡的作停了下，沒看他。沒接這話，只是往紙盤上放了塊蛋糕，放在他面前：“那我就給你切這些了？這麼晚吃太多蛋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