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凡應了聲好。
把窗戶降了下來,趴在窗上,吹著外頭的風。
桑延瞥了一眼:“溫霜降,手收回來點。”
溫以凡頓了下,慢吞吞地把在窗外的手肘收了回來。隨后,看了眼手機,恰好看到趙媛冬的消息欄又跳到了最上方。
其中提到了“大伯”的字眼。
溫以凡的視線停住,又想起了剛剛的車興德,以及穆承允的話。不知道之后還會不會有類似的事,遲疑地點進去看了眼。
順著往上翻。
接連的一堆消息,趙媛冬基本每隔幾天會跟說幾句話。
【今天你大伯一家來南蕪了,現在住在媽媽這兒。我知道你不想見他們,所以跟他們說好了。他們應該也不會住太長時間,只是暫時找個安置的地方。】
【你大伯母的弟弟確實不像是什麼好人,是媽媽以前疏忽了,沒考慮你的。當時只覺得你大伯一家把你照顧得好的,也沒想太多。咱倆好好談談好嗎?】
……
【今天你大伯母的弟弟開了你大伯朋友的車,酒駕撞車了,要賠好幾萬。媽媽給了他們一點,現在也讓他們搬出去了。】
……
【今天你大伯母又過來了,我大概問出來了。他們好像欠了一屁債才搬來南蕪,如果去找你的話,你不要管他們。不要讓他們影響了你的生活,知道嗎?】
溫以凡沒再繼續看,退出了聊天窗。
旁邊的桑延在此刻也出了聲:“怎麼過個歡送會心還不好了?”
聞言,溫以凡愣了下:“啊,沒有。”
桑延語氣意味不明:“舍不得?”
“……”溫以凡失笑,耐著子說,“沒有的。”
恰好是紅燈。
桑延把車子停了下來,側頭看向。他的目像是在觀察,卻又不太明顯。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紅燈已經開始閃了,他才道:“今天有什麼事兒?”
溫以凡下意識否認:“沒有,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桑延笑,“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麼。”
“……”
桑延收回視線,再度發了車子,只扔下了句。
“有什麼事兒跟我說。”
過了片刻。
溫以凡強行把車興德事拋卻腦后,提起了今天做的報道:“就是,今天我去做了個后續采訪,一家三口出車禍,就剩個小朋友活著,還了植人了。看著心不好的。”
像是聽進去了,桑延沉幾秒,而后低聲安了幾句。
一路開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
下車之后,溫以凡主去牽他的手,忽地喊:“桑延。”
桑延:“嗯?”
“要是你之后有空的話,”溫以凡問,“你能來接我下班嗎?”
“不是,你這把我說什麼了?如果不是比你晚下班,”桑延偏頭,用力了的指尖,“我哪天不來接你?”
“哦。”溫以凡彎,“我就是確認一下。”
……
溫以凡大致能猜到車興德來找的目的。
但完全不想搭理這些事,也不可能會按照他們所想的那樣去做。的工作時間不規律,有時候因為出差甚至好幾天都不會回臺里。其余時間,大多都是桑延過來接。
時間長了,溫以凡沒再擔心。
也不相信車興德能為了這點兒破事,就一整天都蹲在電視臺外等。
因為溫以凡這話,桑延又有了一個吹牛的理由。加之他公司最近接的大項目剛加班加點的完,時間也空余下來。
桑延過上了每天準時上下班的生活。
每天準時送溫以凡上班,再準時到公司樓下接回家。要是要加班,他便順帶到“加班”吹會兒牛,等著下班一塊回去。
就比如現在。
桑延大大咧咧地坐在卡座的中央,手里拿著聽冰可樂,優哉游哉地說著:“不好意思了,兄弟們。最近呢,我都不能喝酒。”
蘇浩安耳朵都要長繭了:“滾啊!誰他媽要你來了!”
“我對象要求我每天去接下班呢。”桑延毫不干擾,繼續道,“我也想跟你們喝,但我對象不是太粘人了麼,我也沒什麼辦法。”
“……”錢飛結婚后就很過來了,但聽桑延吹牛的次數并不,不論通過微信還是電話,“你趕滾吧,我他媽也夠了。”
瞥見錢飛,桑延又提起了一個事兒:“噢。錢老板,最近不見你過來啊。你這是,特地過來跟我們吹你是怎麼教段嘉許追人的?”
聽到這話,錢飛的表僵了下。
“真是羨慕你們。”桑延說,“我就沒過追人的滋味呢。”
“……”
“我呢,就一直是,”桑延語氣傲慢又欠揍,“被瘋狂追求,的那一個呢。”
蘇浩安服了:“這話你也敢在我面前說。”
桑延毫不覺得打臉,又看向錢飛:“行了,錢老板,開始吹你的輝偉業吧。”
錢飛著頭皮道:“我真沒有,你別聽段嘉許那傻瞎說行嗎?”
桑延臉上的笑意漸收,毫無緒道:“確定要這樣是吧?”
蘇浩安也不爽了:“你跟段嘉許干什麼呢!兄弟間哪來的!就算不是你教他追的按你這狗子也肯定會接下這功勞!你這否認給誰看!”
“……”
沒等錢飛再說話。
余卓在這個時候上了二樓,他的神有些無措,對著桑延說:“延哥,樓下有個客人說是你的舅舅,點了一堆酒不打算給錢……”
桑延的眼睫了:“我哪來的舅舅?”
余卓補充:“就是上回被大軍哥架出去的那個酒鬼,說是嫂子舅舅的那個。”
蘇浩安皺眉:“這他媽哪個傻啊,來老子的地盤搞事?”
桑延緩緩挑了下眉尾,把剩下的可樂喝完,很快便起了:“你們喝吧,我去理。然后順便,要去接我那粘人的姑娘了呢。”
“……”
桑延下了樓,被余卓帶到一樓中央的卡座。一眼就看到車興德站在最邊上,旁邊坐了一堆人。此時他正跟服務員小陳嚷嚷著:“我外甥是你老板的對象!我給什麼錢!”
他走了過去,散漫地接過小陳手中的賬單。
小陳的表也很為難:“延哥……”
見到桑延,車興德臉上的囂張瞬間收起。他出一口黃牙,手拍了拍桑延的肩膀:“誒,你是我們霜降的對象吧?聽說了好幾次了。”
桑延沒搭理他,側頭問小陳:“這桌點了多錢的酒?”
小陳默默地報了個數。
車興德還在跟他的朋友吹牛,臉上的得意昭然若揭:“來,弟兄們,各位瞧瞧。這是我外甥的對象,長得帥吧!人也大方得,這點酒錢對他來說本不算什麼!”
“……”
桑延往賬單上掃了幾眼,懶懶地掀起眼皮。
“你的夸獎呢,我收下了。”
車興德臉上的笑容更勝。
沒等他再說話,桑延又道:“說吧,這錢你給還是不給。”
車興德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給什麼啊?就這點錢,我可是你對象的舅――”
“不給是吧。”桑延直接把賬單擱桌上,似笑非笑道,“行。”
他偏頭看向余卓,直截了當地丟了兩個字。
“報警。”